番子们如得令的恶犬,瞬间散开!粗暴地踹开每一扇房门,翻箱倒柜!锅碗瓢盆被砸得乒乓作响,凌泉视若珍宝的图纸、模型被随意抛掷在地,沾满泥污的靴印。
“你们干什么?!”凌云怒吼着要冲上去,被两个番子死死按在冰冷的泥地上,脸被狠狠压进积雪里。
高继勋踱步到白芷面前,阴冷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白医女?深更半夜,在此作甚?”
“救治伤患。”白芷垂着眼帘,声音平静无波,袖中的手却悄然握紧了一枚冰冷的银针。
“伤患?”高继勋冷笑,猛地指向厢房,“里面是谁?”
“凌泉博士。”白芷抬起头,目光清澈,“凌博士昨夜归家途中遇袭,身负重伤,民女奉范公之命,前来救治。”
“遇袭?”高继勋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巧得很!昨夜漕渠捞起一具浮尸!正是工部虞部郎中,赵文远!咽喉里,”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被人塞了半页《武经总要》!上面画的,正是火器图谱!赵郎中死前,最后见的,就是凌泉!”
如同惊雷炸响!凌云猛地抬起头,脸上沾满泥雪,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惊骇:“胡说!我哥昨晚一直在…”
“堵上他的嘴!”高继勋厉喝。一个番子立刻用破布塞住了凌云的嘴。
白芷的心脏狂跳起来,面上却依旧沉静:“高干当,凌博士重伤昏迷,如何杀人?《武经总要》乃朝廷刊印,流传甚广,岂能以此定罪?”
“流传甚广?”高继勋逼近一步,几乎贴到白芷面前,阴冷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可那页图谱上,有特殊的朱砂批注!经查,正是凌泉之父,当年军械司罪员凌振的笔迹!这页纸,只可能来自凌家!”
他猛地挥手:“搜!仔细搜!任何纸张、书册、可疑之物,一概带走!尤其是…火器相关!”
番子们搜查得更加粗暴!连灶膛的灰都被扒了出来!一个番子踹开了凌泉存放实验材料的偏房小门!
白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那间房里…有凌泉最新研制的硝化棉!那是用精炼棉絮浸透浓硝酸与浓硫酸混合液制成的,干燥后威力惊人,极不稳定!是准备用来改良火铳发射药的关键!若被搜出…“私藏军国重器,图谋不轨”的罪名足以让凌泉万劫不复!
番子们翻箱倒柜的声音如同死神的脚步。一个番子踢翻了角落一个装杂物的木箱,露出了底下几个用油纸和蜡密封得严严实实的陶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