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村民们的提议一个比一个决绝,瘫在地上的王双喜彻底慌了神。
他手脚并用地爬到院子中央,对着周围的乡亲们拼命磕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错了!各位叔伯大爷,各位兄弟!我真的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被那一千块钱晃瞎了眼啊!
求求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给大伙儿当牛做马都行,别把我撵出去啊!”
他的哭嚎声回荡在院子里,但换来的只是村民们更加鄙夷和冰冷的目光。信任一旦崩塌,就不是几滴眼泪能挽回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
一直沉默着的张承望,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失望和自责,他环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王双喜身上。
“都别吵了。”
老人的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双喜,你太让我失望了!当初,是我力排众议,把你列进了扶贫名单里。是我跟林书记打包票,说你小子虽然混了点,但本性不坏,拉一把还能走上正道。”
“是我看走了眼啊我对不住大伙儿的信任,更对不住林书记的托付。”
说完,他转过身,对着所有村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从怀里颤抖着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得整整齐齐的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这事,我老头子有责任。是我识人不明,才给村里捅了这么大篓子。”他举起手里的钱,沙哑地说道“这是我这些年攒的一点儿钱,虽然不多,但先拿出来,弥补一下大家伙的损失”
“张大爷!这使不得!”
“这跟您没关系啊!”
村民们见状,纷纷上前要拦住他。
林辰也快步走上前,轻轻地将张承望的手按了下去,将那个布包重新塞回他的怀里,
“张大爷,这钱您必须收回去。一码归一码,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是您的错。”
他扶着老人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然后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王双喜的身上。
“谁犯的错,就该由谁来承担后果。如果要说看错了人,那我林辰,也有错!”
“当初是我同意把他加进名单的,是我给他多分了鱼苗,希望他能改过自新。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辰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他走到王双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现在哭爹喊娘都没有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一个星期!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自己想办法,把这次损失掉的那四成鱼苗,一调不少地给我补回来!钱从哪儿来,路子从哪儿找,那是你自己的事!”
“如果你办到了,之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你可以继续留在村里,但全村人都会盯着你。如果你办不到”
林辰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
“那你就自己卷铺盖滚蛋,我们老鸦沟村,不养你这种没良心的废物!”
面对这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王双喜哪敢说半个不字,连连点头如捣蒜,生怕点得慢了,林辰当场就把他给撵出村去。
“我补!我一定补!林书记您放心,我就是砸锅卖铁也把这鱼苗给您补上!”
林辰冷哼一声,还是给他提了个醒:“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但这钱,必须来路要正。不能偷,不能抢。要是你自己不走正道,被抓了进去,我绝不会管你分毫!”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王双喜,转身去安抚张承望大爷和其他村民的情绪了。
接下来的几天,在李满仓和他几个晚辈的日夜精心照料下,那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鱼苗总算是缓了过来,状态一天比一天好。
尽管如此,还是又陆续死掉了半成左右,让人心疼不已。
至于原先分给王双喜家的那个鱼塘,林辰也只能食言,重新安排了一个踏实肯干的本分村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