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吓得魂飞天外。
他脸色苍白地回头一看，稍稍松了一口气。
身后站着的，是县长沈文强。
只见沈文强手里提着公文包，面色灰灰的，正瞪起一双眼睛，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我我来找刁主任”
李治脑子转了几转，结结巴巴地说。
“找刁主任？”
沈文强眼里都是怀疑。
他上下打量了李治好几眼，皱着眉问道：“你，就这么容易出汗吗？”
走廊上凉飕飕的，政府的空调开得很足。
李治用手掌抹了抹脸上不断淌下的汗水，尴尬地笑笑：“沈县长，我从小爱出汗，老毛病了，嘿嘿。”
沈文强在他脸上扫了一眼，鼻子里闷哼一声，抬腿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李治长长出了一口气。
做“贼”总归是没有底气，这种事再也不能干了。他舔了舔嘴唇上咸咸的汗水，只觉手足俱软。
“小李，赶紧去洗洗。”沈文强忽然转回身来，“一会，你到我办公室来！”
“好！好！”李治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机械地点着头。
“怎么？还不快去！”
沈文强见李治还站在那里不动，不由面皮一皱。
“是！是！”
李治这才大梦方醒，答应一声，朝卫生间跑去。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扶住门框偷偷向回看看，见沈文强叹口气，心事重重地转过头，背似乎也有些驼了。
不知沈县长啥时候来的？刚才从刁德义办公室里出来，不知有没有被他发现？
李治惴惴不安地洗完脸，解开衣扣，站在门边吹了一会儿过堂风。等身上的汗都消了，他才理好衣裳，朝沈文强办公室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李治喉咙一痒，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嗯，进来吧。”屋里传出沈文强沙哑的声音。
李治一进屋，便被一股呛人的烟雾包围了。
举目看去，只见沈文强坐在办公桌后，眼神有些发呆。他嘴角含着一支香烟，头微微歪斜，正一口口使劲抽着。
灰白色的烟像滴入水中的墨汁，迅速飘散开来，将他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
再看看放在办公桌一侧的烟灰缸里，已堆满了烟头，仍在冒着淡淡的烟气。
沈县长这是受啥刺激了？
李治轻手轻脚走进去，左右看看，快步来到窗前，把两扇窗户都开得大大的。
一阵大风从窗外刮进来，带着草木特有的味道和夏天燥热的气息。一小团一小团的烟雾随风翻卷滚动，像被吸住了一样，从窗户里流将出去。
屋里的烟味顿时散去了不少。
沈文强将快要烧到手指的烟头丢进烟灰缸，又拿起水杯倒了一些水在里面。
滋啦一声，白色的水汽和着雾气像烟尘一样腾起，刹那又罩住了他的脸。
李治默默走过去，在桌前的沙发上坐下。
沈文强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拿起火机正要点上，可看了李治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香烟轻轻放了回去。
李治默默地望着沈文强，心却止不住地扑通扑通在跳。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都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径，说出来只会叫人瞧不起。
他总不能学那个孔乙己，厚着脸皮说：文件，秘书的事，能算偷吗？
李治垂下眼眉，使劲干咽着口水。
“小李，你去刁主任办公室做什么了？”
沈文强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问道。
“我”李治呼吸一滞，“那日程表上有个项目我不大清楚，我去问问他。”
“是吗？”沈文强眼眉一挑。
“是是啊。”李治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我怎么看见你从他办公室里出来，还满头大汗的。”沈文强说，“难道你俩做了什么不规则的运动？”
说完，沈文强眼神幽幽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