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林刚刚挂断一个来自京城的加密电话。
电话里只有一句话。
“壮士断腕，好自为之。”
他被抛弃了。
像一枚失去了价值的废棋。
他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平静得如同一座冰山。
他慢条斯理地打开抽屉，取出一份份文件。
没有看，直接扔进了身旁的碎纸机。
碎纸机发出低沉的轰鸣，将那些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罪证，化为一条条无法辨认的纸屑。
他打开电脑，格式化了硬盘。
做完这一切，他拿起那部黑色的加密卫星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启动‘净化程序’。”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所有海外账户，立刻休眠。”
“所有相关人员，自行‘消失’。”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简短的回应。
“明白。”
文翰林挂断电话，将手机和si卡一同扔进了装满浓茶的杯子里。
他走到窗边，俯瞰着这座他经营了半生的城市。
末路已至。
但他要亲手埋葬掉所有通往背后那座靠山的痕迹。
市规划办，林悦的临时工作室。
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图纸的味道。
韩萧走进来时，林悦正戴着耳机，专注地在电脑上构建一个三维模型。
“林小姐。”
林悦摘下耳机，回头看见韩萧，有些意外。
“韩局长？案子有进展了？”
“有一个小问题，需要你帮忙。”韩萧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一种非常特殊的雪茄？”
“雪茄？”林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韩局长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她打开自己的一个设计素材库，在里面搜索着。
很快，一张高清照片出现在屏幕上。
照片上是一根包装古朴的雪茄，烟标上是一个生僻的西班牙语单词。
“这个吗？”林悦指着屏幕，“几年前参加一个国际建筑大师交流会，一位古巴裔的设计师送的伴手礼。”
“他说这是他家族庄园手工卷制的限量版，从不对外发售，叫‘hiba
behike’的最初原型，名字叫‘ala
del
rey’，国王的灵魂。”
韩萧盯着屏幕上的那个单词：ala
del
rey。
国王的灵魂。
他拿出那个旧p3，连接上电脑，输入了这串字母。
屏幕上，光标闪烁。
他按下了回车键。
“咔。”
一个隐藏的子文件夹，被解开了。
文件夹里没有文件，只有一个视频。
韩萧点开视频。
画面出现。
一间装修得如同中世纪欧洲宫殿的私人会所里，文翰林正与几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商人，举着酒杯。
视频是偷拍的，声音有些嘈杂，但足够清晰。
他们在商谈的，是如何利用中国的扶贫和基建项目，将海外的热钱洗白。
如何分步骤地，渗透并控制地方的能源、交通和金融产业。
这是叛国。
这是足以让任何人万劫不复的铁证。
韩萧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天平，已经彻底倒向了自己这一边。
视频的最后，镜头晃动了一下。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镜头的边缘。
正是那个在省城静心茶室里，与文翰林对弈的灰袍老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那几个外国商人，轻轻点了点头。
那几个气焰嚣张的商人，立刻收敛了笑容，露出了近乎恭敬的神色。
韩萧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老人的身份，比副省长更高，也更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