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国际机场的通道，光洁的地板能映出人影。
空气里飘着咖啡和香水的混合气味，安静得只听见远处登机口的广播声。
金彪拉了拉自己的风衣领口，试图掩盖脖子上渗出的细汗。
他递出那本深蓝色的护照，护照上的名字是“陈建明”，一个早已不存在的身份。
安检员接过护照，在机器上扫了一下。
“嘀——”
红灯亮起，发出刺耳的警报。
金彪的心脏猛地一沉。
“先生，麻烦您到这边来一下。”安检员的表情依旧礼貌，但两个穿着机场制服的警察已经不动声色地围了过来。
“有什么问题吗？我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金彪强作镇定，声音有些发干。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金老板，这么急着走啊？”
金彪全身僵住，他缓缓转过身。
张猛就站在他身后，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脸上挂着那种让金彪胆寒的笑容。
他身边还站着几个便衣，眼神像狼一样锁定了他。
“你”金彪只说出一个字，就感觉一只铁钳般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另一只胳膊瞬间被反剪到身后，整个人被死死按在安检台上。
“不许动！警察！”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通道里的其他旅客只是投来几道惊诧的目光，秩序很快就恢复了。
“金老板，你这行李可不轻啊。”张猛拎起金彪的随身皮箱，掂了掂。
他当着金彪的面，打开箱子。
里面除了几沓厚厚的外币，还有一叠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和一个看起来很特殊的加密手机。
张猛拿起那个手机，在金彪眼前晃了晃。
“这玩意儿，是准备用来跟老朋友告别，还是联系新下家？”
金彪的脸，彻底变成了死灰色。
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金彪坐在椅子上，手腕上的手铐已经取下，但那道红色的勒痕格外刺眼。
他对面坐着市局局长周卫国，亲自审讯。
“金彪，我们已经掌握了你指使刀疤强等人，在古城工地寻衅滋事、恐吓居民的全部证据。”周卫国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金彪靠在椅背上，摆出最后的顽抗姿态，“这是栽赃陷害。”
周卫国看了他一眼，没有动怒。
他只是对旁边的记录员点了点头。
记录员按下了播放键。
“去那里，找点事做钱不够我再加给我闹，闹得越大越好，让那些穷鬼不敢签字”
阴冷又熟悉的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回荡。
是金彪自己的声音。
完整，清晰，没有一丝杂音。
金彪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他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播放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这份录音，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市民，通过省报的马东记者转交给我们的。”周卫国缓缓说道，“他说，他相信市委市政府，相信我们能还云州一个朗朗乾坤。”
“他说，他不敢直接报警，他怕你报复。”
周卫国每说一句，金彪的心理防线就崩塌一分。
他彻底明白了，自己不是被韩萧和张猛这两个外来户打败的。
他是被整个云州的民意，被那股他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的力量，给掀翻了。
“我”金彪的嘴唇哆嗦着，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负隅顽抗，是死路一条。”周卫国看着他，“主动交代，争取立功，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想想你的家人。”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金彪猛地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是顽抗，而是一种鱼死网破的疯狂。
“我说！我全都说！”
他的声音变得尖利而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