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韩萧，像一头闻到血腥味的狼。
“东西在哪儿？”
“我不知道。”韩萧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那家人被吓破了胆，现在谁也不见。我只是听说，有这么回事。”
马东没再追问。
他懂了。
韩萧不是在给他证据，他是在给他一把上了膛的枪。
至于什么时候开枪，朝谁开枪，韩萧把决定权，交给了他。
“我明白了。”马东站起身，端起那碗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
“这篇报道，我写。但不是写给老百姓看的。”
省报内参编辑部。
马东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
电脑屏幕上，没有耸人听聞的标题，也没有煽情的文字。
只有一行行冷静、克制，却字字千钧的陈述。
【关于云州市古城改造项目遭遇黑恶势力干扰的紧急调查报告】
他没有把矛头直接对准金彪，更没有提钱副市长的名字。
他将整个事件，拔高到了另一个层面。
——“一个利国利民的创新性民生工程，正遭受有组织、有预谋的暴力破坏。”
——“云州的投资环境，面临严峻挑战。”
——“黑恶势力的公然挑衅，是对当地政府执政能力的严重拷问。”
报告的最后，他用看似客观的口吻，加上了最致命的一笔。
“据了解，已有群众在恐吓事件中，记录下关键性影音证据。目前，证人因担心遭到报复，人身安全无法得到保障，不敢向地方公安机关提供。”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将文件加密，通过内部渠道，直接发送到了省委、市委几位主要领导的机要邮箱。
这不是新闻报道。
这是一封战书。
云州市委书记办公室。
赵立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是马东发来的那份内参。
“砰！”
他一掌拍在红木办公桌上，桌上的文件都跳了一下。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抓起身边的电话，直接拨给了市公安局局长周卫国。
电话几乎是秒接。
“赵书记！”
“卫国同志！”赵立华的声音里压着怒火，“我问你，古城工地的案子，你们是怎么查的？为什么省报的内参都送到我桌上了，你的报告还没看见！”
电话那头的周卫国，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书记，这个案子我们正在”
“正在什么？”赵立华打断他，“是不是还想当成普通的治安案件来处理？是不是还想抓几个小喽啰交差了事？”
“我告诉你，周卫国，这不是简单的打砸，这是黑社会性质的犯罪！这是在向市委市政府示威！”
赵立华的语气愈发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