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以为,明面上,鹰嘴崖仍为戍边军堡,操练戍守如常;暗地里,当效古法‘寓兵于农’。”
他走到简陋的边陲地图前,手指划过鹰嘴崖北麓的黑水河:“可借修缮堡墙、疏通河道之名,精选机敏可靠之兵卒、流民青壮,组建‘屯垦营’。
白日劳作,开渠引水,垦殖荒地;夜间…则可轮训弓弩、结阵、乃至辨识草药、急救之术。
示敌以弱,实则是磨砺爪牙,积蓄力量。
待粮仓充盈,兵甲齐备,再图雷霆一击,扫清寰宇!”
萧辰凝视着地图上蜿蜒的黑水河,又看看眼前这位目光灼灼、胸藏韬略的年轻谋士。
鹰嘴崖的寒风似乎都因这番话而带上了一丝生机。
他重重一掌拍在李明远肩上:“好!明远,此事由你全权筹划!所需人手、物料,尽可调用!这鹰嘴崖的根基,就由你我亲手筑牢!”
“学生领命!定不负大人所托!”李明远胸中激荡,深深一揖。
炭笔在他手中,仿佛已化为规划田亩、勾画未来的犁铧。
鹰嘴崖堡的清晨,不再只有凛冽寒风与金铁交鸣。
堡墙下,一片背风的空地上,篝火熊熊。
数十名被挑选出的老兵和精壮流民,在王铁柱手下几名沉稳老练队正的带领下,正挥动简陋的农具,清理冻土碎石,丈量土地。
号子声低沉有力,带着对新生的期盼。
李明远裹着厚袄,鼻尖冻得通红,却精神奕奕。
他蹲在地上,用炭笔在一块木板上飞快演算,不时与身边一位懂得水利的老匠人低声讨论:“陈伯,您看这引水渠的坡度…黑水河冰层厚度…开春后水流…”
不远处,司马羽的身影如轻烟般掠过堡墙残破的箭垛,冰冷的目光扫视着远方的雪原。
秘宝线索虽断,但血狼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
她加派了双倍的暗哨,化整为零,潜藏在鹰嘴崖通往平清城的各条要道隘口,如同布下了一张无形的蛛网。
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鹰隼之目。
平清城内,气氛却更加诡异。
万利货栈被查封,掌柜“周扒皮”下狱,府军张参将失踪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开。
曾经与万利货栈往来密切的几家商号大门紧闭,往日喧嚣的市集也冷清了许多。
恐慌如同无形的瘟疫,在街巷间悄然蔓延。
县衙后院,张知县的病榻前,弥漫着浓重的药味。
张知县脸色蜡黄,咳嗽不止,看着侍立床前、眉宇间隐有忧色的女儿。
“秋儿…萧辰…他…”张知县喘息着,“手段太烈…崔家之事才过几日?万利货栈又…这平清城,经不起这般折腾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