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他护在她车门顶上的手,想起了他一脸认真地说她就该吃最好的,想起了他看着橱窗里那条裙子时,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
这个男人,正一点一点,用他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尝试着打动她。
翌日一大早,秦岚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个网兜,里面装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鲫鱼。
“文文,快看,今天供销社新到的,活的!晚上妈给你做鲫鱼豆腐汤,好好补补。”秦岚说得眉飞色舞。
阮文笑着应下,正准备搭把手,院门口却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犹豫的声音。
“秦阿姨。”
婆媳俩回头,看见顾青羽站在门口,手里挎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神色有些不自然,没了往日的骄纵,倒添了几分小心翼翼。
秦岚的脸当即就拉了下来,叉着腰,连个好脸色都懒得给:“你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
“秦阿姨,我不是来找茬的。”顾青羽的眼圈微微一红,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委屈,“我是来找璟珩哥哥的,我爸让我给他送份文件,是部队里的急事。”
一听是公事,秦岚的火气才压下去几分,但依旧没好气:“璟珩在部队,你自己送去。”
“我”顾青羽咬着嘴唇,像是快要哭出来,“警卫员不让我进训练区,我等了半天了,秦阿姨,我把文件放您这儿,您帮我转交一下行吗?我爸说了,这文件挺急的。”
秦岚虽然不待见她,但事关部队,也不好再为难,只能沉着脸,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行了,东西我收下了,你走吧。”
顾青羽却没走,目光越过秦岚,落在了院子里的阮文身上,眼神复杂。
阮文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像个局外人。
顾青羽看着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阮妹妹,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也怪我之前不懂事,总让你不痛快,可我跟璟珩哥哥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有些话,我还是想跟你说。”
她顿了顿,像是在鼓足勇气:“璟珩哥哥他他就是嘴硬心软,有时候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不一样,你别看他现在对你挺好,可男人心里,总有个地方是留给过去的,就像那天在百货大楼,他看着橱窗里那条黄色的连衣裙,我知道,他不是给你看的。”
秦岚当即就炸了:“顾青羽,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再敢挑拨离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我没有!”顾青羽被吼得一哆嗦,眼泪真的掉了下来,“我说的都是真的!那条裙子,是我以前最喜欢的颜色,他记得”
说完,她像是再也撑不住,捂着脸,转身跑了。
秦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背影骂了好几句,才回过头,一脸担忧地看着阮文:“文文,你别听她放屁!她就是嫉妒你,故意说这些话来恶心你!”
阮文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阿姨,我没事。”
她弯下腰,继续整理地上的草药,动作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可那双垂下的眼眸里,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冰霜。
晚上,陆璟珩从部队回来,一身的汗味,脸上还挂着傻气的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帕仔细包着的东西,献宝似的递到阮文面前。
“你猜这是什么?”
阮文抬起眼,看着他那副期待的模样,没说话。
陆璟珩自己揭晓了答案,打开手帕,里面是一只用柳条编的小兔子,手工粗糙,歪歪扭扭的,看着有些滑稽。
“我们营里一个战士编的,他闺女最喜欢这个,我学了半天,就编成这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