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廷桓看着赵扶莹神色冷漠的从他身旁走过,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赵扶莹的目光落在那只骨节分明又十分清瘦的手上,随即上移:“请将军自重。”
聂廷桓仿佛被赵扶莹的目光烫了一般,迅速的缩回了手,想要解释,却剧烈的咳嗽起来,咳的脸色通红,呼吸不畅。
“表弟,你没事吧?”跟在他身边的少年郎,连忙倒了一杯茶喂他喝下,聂廷桓的神色这才好了些。
“这位姑娘,对不住,我表弟身子不适,并非有意冒犯姑娘。”
赵扶莹看了一眼聂廷桓,转身就走,聂廷桓见了,快步上前,想要拦住她,赵扶莹看透了他的意图,步伐愈发的快,只希望赶紧离开这里,她不想跟聂家的人有任何的牵扯。
在即将走出门的时候,赵扶莹迎头撞入一人怀中,手中提着的酒脱了手,掉在地上摔的粉碎,身体更是朝后仰倒,眼瞧着要摔了,却被人揽住腰拉了回去。
赵扶莹心中一惊,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戏谑的眸子:“好妹妹,匆匆忙忙的作甚,后面有登徒子追你吗?”
“六六哥哥。”赵扶莹在看清楚来人的脸时,眼眶顿时红了,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李绛本来只是开玩笑,却在看到赵扶莹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时,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看向追来的聂廷桓。
“扶莹”聂廷桓伸手去拉赵扶莹,却被李绛擒住了手腕。
“聂三郎,你这是做什么?”
聂廷桓只觉得手腕要被人捏断了,目光看向李绛:“我只是想跟扶莹”
“姑娘家的闺名,唯有至亲至爱之人方可称呼,你是非亲非故的外男,直呼她的名讳,十分不妥。”
聂廷桓眉头紧蹙,李绛捏着他手腕的手,力气极大,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捏碎他的手腕。
当他准备反击时,李绛却松开了手,微微错身,便将赵扶莹护在了他的身后。
“掌柜的,重新拿两坛杏花酒给我家妹妹,记我账上。”
“是,六公子。”掌柜的重新拿了两坛杏花酒小跑过来,恭恭敬敬的递给赵扶莹。
玉竹忙上前接了,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酒坛,目光愤怒的看向聂廷桓,这人当真是阴魂不散,姑娘都说了,从此陌路,各不相干,这人却还纠缠不休。
“你这小丫头,聂三郎长得比我还好看,你盯着他不转眼?”李绛没好气道,“还不带着你家姑娘回家去。”
玉竹忙垂头行礼,催着赵扶莹离开。
赵扶莹有些担忧的扯了扯李绛的衣袖,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看得李绛内心一片柔软,下意识的放柔语气。
“放心家去,我也不敢打他,人家可是柱国公最疼爱的儿子,若是柱国公去我爹面前告我一状,我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赵扶莹气恼的掐住李绛腰间的软肉狠狠地拧了一圈,谁担心聂廷桓了,她是怕李绛跟聂廷桓对上吃了亏,毕竟聂廷桓自小跟着柱国公习武,无论是拳脚功夫,还是内家功夫都不差。
李绛吃疼,面上却是不显,悄悄将手别到背后,用手指挠了挠赵扶莹的手背,示意她松手。
赵扶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面上发烧,瞬间松开了手,连耳根都红了,气恼的转身就走。
李绛转过身,目光扫过赵扶莹粉色的耳垂,落在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上,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亲眼看着人上了马车离去,这才转过身来,笑意尽散。
“六公子息怒,廷桓只是想结识那位姑娘而已,并无冒犯之意。”
李绛嗤笑一声:“张景行,永定侯府的嫡长姑娘,聂三郎会不认识吗?毕竟长乐公主还活着的时候,柱国公夫人可是跟她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如今她去世了,柱国公夫人与聂三郎就不认识我家表妹了,啧啧。”李绛啧啧的那两声,如同两个巴掌打在聂廷桓的脸上,让他无地自容。
他不敢质问自己的父母,也不敢去问,他想靠近赵扶莹,可赵扶莹不允许他靠近,甚至排斥他的靠近。
张景行乃是柱国公夫人的亲侄儿,小小年纪却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听到聂廷桓称呼那姑娘为扶莹时,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他本想用借口将此事敷衍过去,谁知六皇子竟当众揭穿他不说,还将姑姑与廷桓的脸面撕下来,扔在地上踩。
“毕竟多年不见,没认出来也实属正常。”
“你没认出来不打紧,聂三郎可是见过我家表妹的,怎么,被柱国公打了个半死,依然不长记性,总是惦记不该惦记的,你就这么不记打?”
聂廷桓一直盯着李绛,他没有错过赵扶莹看到他时,委屈的快哭出来的模样,也没有错过六皇子轻佻的挠她手背的动作,他在努力的压制心底的怒火,偏生六皇子还在拼命的挑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