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月被挪去了听雨轩,那边离月朗风清颇远,清晨起床,没听到赵明月叽叽喳喳的声音,颇为不习惯。
又加上南山堂的嬷嬷来监督她去跪祠堂,愈发的难受,便示意身边的婆子给翰哥儿吹吹冷风,好给她个借口不用去跪祠堂。
谁知翰哥儿吹了冷风,没过多久就烧了起来,烧的糊里糊涂的,照顾的婆子慌了神,忙禀了老夫人,请了大夫来瞧。
张氏借口照顾孩子,便守着孩子不肯离开,也不肯去跪祠堂了,永定侯心疼小儿子,每日下值归来,都去探望小儿子。
老夫人虽然心中有气,也没有跟张氏计较,便免了她去跪祠堂的事情,只是翰哥儿的病却有些严重,张氏顿时后悔,为了不跪祠堂,让嬷嬷给孩子吹冷风,愧疚之下,愈发用心照顾孩子,甚至把赵明月都忘在了脑后。
承恩伯府春日宴这日,老夫人带着赵扶莹与赵明月去赴宴。
赵明月自被挪去听雨轩就没睡好过,又听闻翰哥儿病了,这几日根本无心学习,眼底有着淡淡的淤青。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承恩伯乃是皇后的亲兄长,去了府中,不可造次,也不可惹是生非。”
“是,祖母。”赵明月瞥了一眼赵扶莹,有些闷闷不乐,总觉得这一切都是赵扶莹的错。
入了承恩伯府,便去寻承恩伯府的四姑娘去了,不愿意与赵扶莹待在一处。
赵扶莹乖顺的跟在老夫人的身边,寸步不离的陪着老夫人应酬。
“这是扶莹吧,去跟其他孩子玩吧,不用守着你祖母。”承恩伯夫人抓了几个春杏塞给赵扶莹,让她自己去玩。
老夫人点点头:“你去看看明月去哪了。”
言下之意是让她看着点赵明月,免得她与人起了冲突。
赵扶莹应了,便去寻赵明月,转过抄手走廊,一颗杏子砸到她面前,赵扶莹当即看过去,就看到金子华朝着她挤眉弄眼。
赵扶莹行了一礼:“金衙内,你可有看到赵明月?”
金子华想翻栏杆过去,却被人一把揪住给拖了回去:“别胡闹,这里可是承恩伯府。”
“六郎,我只是给扶莹妹妹带个路而已。”金子华浑不在意的说道,承恩伯荣宠正盛,也不妨碍他给人带路。
“里面多为女眷,我们不方便进去,她应该是去了湖心亭,你往那边去找。”李绛看向赵扶莹,抬手指了个方向。
赵扶莹道了谢,就准备往那边去,又被李绛叫住:“我若是你,就不会独自一人去寻她,这承恩伯府中,往来的人不少,偏僻人少的地方也多。”
李绛的话说的很隐晦,承恩伯府往来的人不少,其中就有跟魏太后有仇的,她若是聪明,就不要单独去找人,免得上了他人的当。
赵扶莹神色微动,提着裙子朝着两人走来,隔着栏杆询问道:“金衙内,若兰阿姊来参加春日宴了吗?”
金子华眼珠子一动:“她来了的,你等我,我马上把她叫来。”
说罢,金子华就小跑着走开了。
赵扶莹看着李绛,突兀一笑,笑的李绛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看了看自己的装扮,以免哪里不妥当。
“腊八那日,还未谢过你帮我,我自腊八后,一直病着,本想亲自谢你,总寻不着机会。”
李绛展眉一笑,双手撑在栏杆上,与赵明月平视:“那你打算如何谢我?”
“我应你一件事,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必不推迟。”赵扶莹仔细想了想,六皇子身为皇子,什么也不缺,而她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唯有欠下这个人情。
“什么都可以?”李绛眸色微深,低声询问道。
“只要是我做得到的,都可以。”
李绛看着满脸认真的赵扶莹,不由得头疼,这丫头,答应的真痛快,就不怕他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让她为难吗?
“行,我记下了,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李绛眼角余光瞥到金子华带着人过来,当即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里是承恩伯府,不知道多少人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能离她太近,更不能表现得过于亲密。
“扶莹妹妹,我带着我阿姐来了。”金子华将金若兰往游廊里推了推,“阿姐,你陪扶莹妹妹去寻寻她家妹妹。”
金若兰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家弟弟:“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乐于助人了?”
“胡说什么呢,我与扶莹妹妹一见如故,她对承恩伯府不熟,你就帮帮她吧,我是男子,不太方便。”
金若兰看了眼自家弟弟,一时之间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当即挽了赵扶莹的手臂。
“来赴宴的姑娘们大多在湖心亭那边玩耍,这里去湖心亭路况复杂,确实容易走丢,我陪着你过去吧。”
“有劳若兰阿姊了。”赵扶莹笑容澄澈,一双眼睛如黑曜石般闪亮,金若兰挑眉,难怪她那弟弟来寻她,对上这么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确实难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