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明月便跟着赵扶莹一起,随老夫人读书习字,点茶制香。
老夫人第一日教的女戒,逐字逐句的教,赵明月听得有些不耐烦,前面一个女先生早就教过女戒了,现在她最烦的就是女戒。
每次她犯错,老夫人都罚她抄写女戒,她对女戒深恶痛绝,更让她觉得不满的是,她总觉得老夫人是在拿女戒提醒她犯的错。
老夫人将两人的表现看在眼中,无声的叹息,赵明月跟着张氏,沾染了太多张氏的坏习惯,若是不纠正过来,将来出嫁后,怕是要吃大苦头。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答应张氏,让赵明月来南山堂跟着学习的缘故。
可看赵明月的样子,根本不觉得她错了,也对她做过的事情,没有一点悔悟之心,长此下去,只怕会给侯府惹来灾祸。
“明月,何为妇德?”老夫人见赵明月心不在焉,当即点她问话。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赵明月心中得意,女戒她早就倒背如流了。
“那你明白其中的意思吗?”
“回祖母,孙女明白。意思是,作为女子,要娴静贞节,能谨守节操,有羞耻之心,举止言行都有规矩。”
“嗯,希望你们言行一致,恪守妇德。”
赵明月脸色一白,嗫嚅着嘴唇坐下,再不敢开小差,母亲让她来南山堂跟着祖母学习,是为了讨祖母开心的。
毕竟她做下那般错事,祖母迄今为止都对她十分冷淡想到这里,赵明月怨恨的看了一眼赵扶莹。
若不是赵扶莹,她何至于被祖母如此对待!
想到这里,赵明月愈发认真了,接下来数日,无论老夫人教什么,她都认真的学,老夫人发问,她便抢着回答,她要证明,她比赵扶莹更出色!
二月十二,孙娘子到了。
老夫人带着赵扶莹与赵明月亲去门口迎接。
“阿贞,好久不见了。”
孙娘子,名贞,年岁与老夫人相当,身着天青水色交领襦裙,外罩一件白色宽袖褙子,长发用浑身散发着书卷气息,让人如沐春风。
孙娘子的身边,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模样娇俏,仪态端庄,搀扶着她。
“确实许久不见了,我委实没想到,你会请我来教你家的孩子。”
“拜见先生。”赵扶莹与赵明月当即上前见礼。
孙娘子抬手虚扶了一下:“不必多礼。”
“进屋说话吧。”老夫人与孙娘子并肩而行,两人说着体己话,毕竟是多年不见的朋友了。
老夫人给孙娘子去信的时候,也没有把握她会答应,直到收到她的回信,她才松了一口气。
“我给你去信的时候,心中颇为忐忑,毕竟你久居江南,贸然让你来京都教我家这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委实有些为难你。”
孙娘子看了一眼乖顺跟在后面的两个姑娘,目光在赵扶莹的身上一顿,随即收回:“欠你的人情,总是要还的。”
老夫人握住她的手:“你答应来京都,是我欠你人情才是。”
陪着孙娘子的姑娘,走在赵扶莹旁边,一举一动都十分的规矩,入了侯府,目不斜视,仿佛侯府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喂,我叫赵明月,她是赵扶莹,你叫什么名字?”赵明月当即询问道。
“我叫孙淑。”孙淑温声答道,“今年十五,应该年长你们几岁。”
赵扶莹神色微动,姓孙,是孙先生的孙女吗?
“你是孙先生的孙女吗?”
孙淑摇了摇头:“我是先生的婢女。”
“原来如此。”赵明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孙淑的态度便有些桀骜了,眼神中隐隐带上了不屑。
“一直听说孙先生是女子典范,无论是德行还是才华都是一等一的,姐姐跟在先生身边,满身气度叫人折服。”
孙淑听了赵扶莹的话,朝着她友好的笑:“姑娘过奖了,我比先生差远了。”
赵明月翻了白眼,对于赵扶莹的话颇为不屑,一个婢女而已,身份卑贱,哪来的气度,堂堂侯府千金,竟去讨好一个婢女,丢人!
孙淑没有错过赵明月的白眼,却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她跟着先生在各个高门府邸行走,见过各式各样的贵族千金。
她们有的人自傲,有的人跋扈,有的眼高于顶,有的目下无尘,最后,她们都折服于先生的才学。
对于别人看不起她,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她以作为先生的婢女为荣,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先生的婢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