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看着被带走的人,神色难看,垂眸之间,嘴角却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转瞬即逝。
牙婆陪着小心问道:“夫人,这些人可还要?”
张氏连看都没有看剩下的人,便道:“别人不要的,本夫人也不会要,既然大姑娘自己出银子,其他人的卖身契便都还你吧。”
牙婆神色尴尬,她带了三十人来,全部按照张氏的要求,要相貌好,身段好,本以为是给侯爷选妾,谁知是给大姑娘选贴身伺候的人。
谁家好人家给家里姑娘选婢女以貌美、身段好为要求,难怪入了侯府这么多年,府中也没有主母,却还没坐上主母的位置!
不得不说,牙行的人确实很不错,一个个学规矩都极快,仅仅两天时间,就已经将府中的规矩都记劳了。
“大姑娘,这些人都调教好了,大姑娘可以为他们重新赐名,然后重新签订契约,以后,她们就是属于大姑娘个人的奴仆了。”
赵扶莹点了点头:“维夏,稍后将库房的那盒燕窝送去给嬷嬷,这两日辛苦她了。”
“是,大姑娘。”
赵扶莹将众人看了一圈:“在我说规矩之前,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赵扶莹,永定侯府的大姑娘。”
“拜见姑娘。”
“想必你们之中或许有人听说过我,我虽为嫡长,却身份尴尬,你们跟着我,虽说过不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也是三餐不愁,有想离开了,现在可以提出来,我会让牙行的人来把你们领走。”
赵扶莹等待了片刻,不见一人提出要走,这才继续说道。
“既然你们都打算留下,那么需要知道,我这院子里的规矩。在我这,只有两个规矩,第一,绝对服从我的命令。”
“第二,不允许叛主,进了漱金阁的门,生死荣辱都为一体,倘若有人为了个人利益,做出叛主的事情,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我给你们一盏茶的思考时间,想离开的,可直接提出来。”赵扶莹接过维夏递过来的茶,姿态优雅的品尝着。
“请姑娘赐名。”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正是那日毛遂自荐,识文断字的女子。
赵扶莹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她沉思片刻:“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你就叫蔓草吧。”
本是官家女,却流落为官奴,希望她如蔓草一般,蓬勃生长。
“蔓草多谢姑娘赐名。”
其余四人纷纷上前请赵扶莹赐名,留在牙行,谁也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是怎样的命运,但是留在这里,可能过不上大富大贵的生活,可总比流落风尘好。
“你擅长药理,便以药为名,玉竹以后就是你的名字。”
“玉竹谢姑娘赐名。”
“你叫羽衣,你叫花菇。”赵扶莹手指一个个点过去,落在最后一人身上,这人擅长杂务,可谓是八面玲珑,“你叫玲珑。”
“谢姑娘赐名。”
“我这院子没有多余的规矩,各司其职,各行其事,这两日你们对这院子也熟悉了,都散去了吧。”
众人纷纷离去,蔓草则是站在原地不动,等待赵扶莹的吩咐。
赵扶莹正在翻看手中的名册,上面记录的是这五人的家世背景,对于贴身伺候的人,她不敢有丝毫大意。
蔓草是犯官之女,其父因贪污受贿获罪,家中已无亲人,羽衣家人俱在,只不过家境贫寒,自小被送去绣房做工,她爹为了给她弟弟娶媳妇儿,便将她卖进了牙行。
其余三人的身世背景更是完美的挑不出丝毫问题来,都是身世凄惨至极的可怜人,赵扶莹的手指落在玉竹的名字上,无意识的轻叩着。
家中世代行医,因其父医治死了人,被受害者家属迫害,最终沦落到牙行之中。
可玉竹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气质,绝不是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尤其是面对侯府的场面,她不见丝毫惧色。
“姑娘,奴婢”
“漱金阁有书房,你既然识文断字,以后书房就归你管理,这段时间,你就将书房中的书籍整理归类出来,若有损坏的书籍,则想办法修补。”
“是,奴婢遵命。”
维夏一直立在赵扶莹的身后,看着赵扶莹的手指落在玉竹的名字上,眼底有着疑惑。
“大姑娘,这人是有问题吗?”
赵扶莹笑了笑:“维夏姐姐,你觉得我选的这几人如何?”
“各有所长,恰好是大姑娘用得上的人。”维夏恭维道,“大姑娘慧眼如炬,想来用不了多久,她们就能适应这里了。”
赵扶莹眸色微动,她听明白了维夏的意思,她希望这些人尽快上手,这样她便能回南山堂了。
“维夏姐姐,你想回南山堂吗?”
维夏低头敛眉:“奴婢听从主子的安排。”
这句话回的很巧妙,没说想不想,却用了主子二字,将她与赵扶莹之间的界限划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