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顶层的会客厅，一片狼藉。
苏晚晴看着林枫走向门口的背影，那背影里没有一丝犹豫，只有一片死寂的决绝。
她心脏猛地一抽，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上去，从后面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林枫，你等等！你这样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用力地扣着他坚硬的小臂肌肉，“你会被毁掉的！”
林枫的脚步，停了。
但他没有回头。
被苏晚晴抓住的胳膊，纹丝不动，坚硬得像一块石头。
苏晚晴能感觉到，从他手臂上传来的，不是体温，而是一种让她指尖发麻的冰冷。
“解决？”
林枫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不是去解决问题。”
他顿了一下。
“我是去制造问题。”
说完，他手臂轻轻一震，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苏晚晴的手被直接弹开。
他拉开了门，没有再停留一秒，走了出去。
苏晚晴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
她知道，自己拦不住他。
从他说出“给我擦屁股”那句话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虽然有点懒散，但内心还有底线的林枫了。
他变成了一把出了鞘的，只为复仇而存在的，刀。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了秦伯的号码。
“秦伯他走了”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久的，压抑的沉默。
最后，只传来老人一声无比疲惫的叹息。
“让他去。”
“什么？”苏晚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拦不住他，现在谁也拦不住他。”秦伯的声音，苍老了许多，“影蛇这一刀，捅得太狠了。她不是要杀他，她是要把他变成跟她一样的，怪物。”
“那我们”
“通知下去，江南分部，所有外勤单位，进入最高战备状态。”秦伯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他去哪，我们就跟到哪。他打前阵，我们清扫战场。通知下去，所有行动的伤亡报告，一律归档于‘归一会’名下。”
“这是要帮他遮掩？”
“这是在给他收尸！”秦伯低吼道，“也是在给武道盟，保留最后一丝颜面！”
苏晚晴握着手机，彻底呆住了。
她终于明白，林枫最后的那个问题，秦伯那段漫长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武道盟，早就知道。
这个保护了华夏数十年的庞大组织，在这个少年的父母惨死时，选择了沉默。
而现在，少年长成了恶龙，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复仇。
他们能做的，竟然只剩下，跟在后面，替他掩盖滔天的血腥。
海城，西郊。
圣玛丽安康中心。
这里是海城最顶级的私人疗养院，会员非富即贵，安保森严，环境幽静得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庄园。
此刻，深夜十一点。
安康中心的门口，两个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突然，他们面前的空气，毫无征兆地，扭曲了一下。
一道人影，从那片扭曲的光影中，一步，走了出来。
“什么人！站住！”
两个保安瞬间警觉，伸手就去摸腰间的电击棍。
他们看到了林枫。
也看到了林枫那双，没有一丝光亮的，黑色的眼睛。
林枫没有理会他们。
他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疗养院那块用纯金打造的招牌。
【第一个】
他心里默念。
然后，他向前走去。
“警告！再不站住，我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一个保安厉声喝道，同时举起了手里的电击棍。
林枫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