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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樾摘下口罩走出手术室,清洗着手上的血迹时,才整个人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
也不知怎么的,像来见过大场面的周大医生竟然有些心乱。
周京樾来到休息室,翻找出口袋中的手机。
上面还是一条消息都没有,心中堆积的情绪一下就不满了起来,周京樾直接给纪楠乔打去了电话。
但电话响了许久还是没有人接通,最后转入语音邮箱。
“纪楠乔,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那么大一个人玩失踪有意思吗?我哪有这么多精力来哄你?!”
电话挂断,就连周京樾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何时起他开始不愿再顾及纪楠乔的情绪,对于她心中的负面情绪更多的是不耐烦。
周京樾回到科室,给家里打去电话。
“太太呢?”
“太太今天一大早跟她的姐姐纪小姐出去了,还收拾了不少东西,我想太太是要去纪小姐那住段时间了。”
果然是这样,周京樾挂断电话,眉头紧皱。
之前每次闹起矛盾来,纪楠乔都会收拾东西回她姐姐家玩冷战,每次都要他低头去哄。
这一次周京樾只是觉得烦躁。
下午查房经过护士站时,听到几个护士在谈论着一场事故。
“我当了这么多年护士从来没有见过车祸撞成这样的。”
“是啊是啊,据说当时救援的时候半截身体都卡在货车底下了,半个身子都被碾地血肉模糊了。”
“而且我听说她还是参加婚礼的路上出的车祸,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听到婚礼两个字,周京樾的右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心头蔓延,纪楠乔难道今天是开车去参加他举行的假婚礼的?
周京樾立刻走了上去,右眼皮直抽,“今天送过来抢救的女人活了吗?”
“死了,被撞成这样神仙也救不了啊,周医生就是你刚才做到那台手术,这病人的家属到现在都没联系上。”
右眼皮像是被泼了开水地直抽,一口气哽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心里近乎恐怖的念头似乎在无限地放大,“那患者叫什么名字?”
“京樾哥,你怎么跑出来了?”钟潇潇跑了过来。
钟潇潇来得匆忙,身上还穿着婚纱没来得及换。
而周京樾被紧急送往医院时身上也穿着结婚的西装,加上两人之间有不少逾越似是而非的举动,同在一个科室里多少也是知道二三的。
“潇潇,你今天结婚啊,难道是跟···········”一护士的眼神扫荡到周京樾的身上,意味不言而喻。
另一个护士很快就接了话,“周医生,我要是没记错你结婚了啊。”
还没等周京樾回答,钟潇潇立刻挽住了周京樾的手臂,“京樾哥帮我应付家里催婚,我们假办了个婚礼应付家里的。”
这话一出,护士站里的三名护士不约而同地笑了。
“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一副勾栏院的做派。”
“名媛培训班都得从她这里进货。”
钟潇潇在医院里人际关系并不好,总是做一些自以为笨蛋美人的蠢事还要让同事帮着擦屁股。
听到她们这么说她,钟潇潇的脸色一时间变得很难看。
周京樾立刻眉头皱了起来,不满地敲了敲台面,“上班时间你们就是这么议论同事的吗?”
三个护士又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走了。
“京樾哥,对不起—”钟潇潇抽泣着,止不住地哭了起来,“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没想让你跟楠乔姐闹不愉快。”
“她们都误会了,楠乔姐肯定生气了,所以才不来婚礼现场的。”
“京樾哥,我是不是害了你啊············”
钟潇潇是属于小巧清纯的长相,哭起来眼睛红红的,忍不住让人怜惜。
周京樾抽了纸巾递送到钟潇潇的手里,“不会的,你楠乔姐不是一个小气的人。”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从婚礼现场到现在,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纪楠乔都没有现身,甚至连电话都打不通。
而周京樾也只是当作她是生气了,没有太在意,而等到晚上回家时,才发现家里已经是一片漆黑。
“楠乔,你在家吗?”
周京樾开了灯,突然亮起来的灯光刺眼睛,他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厨房不在,卧室不在,卫生间也不在。
周京樾打开衣柜,发现里面的衣服竟然也收拾干净,还真去她姐姐家了?
直到拨打了第三遍才打通纪楠跃的电话,“姐,楠乔在你这吗?我等会过来接她,你帮我劝劝她让她别生气了。”
周京樾随意摆弄着床头的针织玩偶,纪楠乔喜欢做些小手工,家里的各个角落里都有她的痕迹。
昏黄的灯光下衬托着玩偶脸上搞怪的表情,显得格外温馨。
然后,周京樾的视线定定地下移,看到了垃圾桶里的那枚戒指。
与此同时,纪楠跃冷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她不在我这,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