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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繁卓的父亲孔佳森赶到时,客厅里已经站满了穿制服的人。
刑侦队的人正在壁炉前取证,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焦黑的木屑装进证物袋。
文物稽查科的工作人员则在一旁拍照记录,闪光灯在昏暗的客厅里明明灭灭,照得每个人的脸都忽明忽暗。
孔佳森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被两个警察“看顾”着的儿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张老身上,“张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
孔佳森显然认识张老,语气里带着几分忌惮,却又摆着商场老狐狸的圆滑。
张老没起身,只是抬了抬眼皮:“孔总来得正好,你儿子和这位梁小姐,把惊鸿琴烧了。”
“烧琴?”孔佳森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壁炉里的灰烬,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不就是一把琴吗?张主任,小孩子不懂事犯的错,我们孔家愿意赔偿,您开个价,多少都行。”
又是这套用钱解决问题的说辞。
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上一世,我家被诬陷时,孔佳森也是这样,一边假惺惺地表示同情。
一边暗地里转移我家的资产,最后还对外宣称是我父母卷款跑路。
“孔佳森,”张老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儿子烧的不是普通的琴,是国家一级文物,是三十七位烈士用命护下来的东西。”
他把那张泛黄的照片推到孔佳森面前:“你自己看,这上面的人是谁,你不会不认识吧?”
孔佳森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瞳孔骤然收缩。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眉眼间和他有几分相似,那是他的二叔,孔家唯一一位为国捐躯的烈士。
“这这怎么会”孔佳森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二叔当年就是为了护这把琴,才死在日本人的枪下。”张老的声音带着沉痛,“你孔家现在就是这么对待烈士用命换来的东西?”
孔佳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看看照片,又看看壁炉里的灰烬,再看看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孔繁卓和梁田雨,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孽障!”他猛地一脚踹在孔繁卓身上,“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孔繁卓被踹得踉跄了几步,捂着肚子,脸上满是委屈和不解:“爸,我我不知道那琴这么重要”
“不知道?”孔佳森气得浑身发抖,“你二叔的故事,我没跟你说过吗?惊鸿琴的事,你没听过吗?”
孔繁卓低下头,不敢说话。他从小就被家里宠坏了,孔佳森说的那些往事,他从来没放在心上。
梁田雨见状,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孔佳森不停地磕头:“孔叔叔,您饶了我吧,都是孔繁卓让我做的,是他说这琴没用了,让我劈了烧火的,不关我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