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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一早，
使臣跪在殿外带来了急报。
“皇上，北境又反了。”
陆皓川听到这个消息，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北边的边境人多势众最是凶蛮，从立朝至今一连耗了几代帝王都没能拿下。
偏偏时清寒料事如神，每一场战役都能猜到北境的动作告诉他提前布防，这才助他拿下了北境夺得皇权。
陆皓川睡得有些恍惚，下意识唤来了身边的小太监。
“贵妃娘娘呢？”
“朕有事同她商议。”
小太监听到陆皓川问起贵妃，突然想起了封后前一晚时清寒的落寞身影。
他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时清寒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陆皓川。
“皇上，贵妃娘娘说她再也不会来了。”
这算什么，威胁他？
陆皓川听到这番话，恍然意识到他们如今还在置气。
他怒极反笑，即便没有她相助这偌大的朝堂难道没有可用之才吗？
陆皓川看向怀里的乔心柔，语气缓和了些。
“你会占卜，你跟朕说说应当如何应对。”
乔心柔哪里懂占卜，从前的一切不过是她为了对付时清寒信口胡诌罢了。
如今，陆皓川问到跟前，她只能缩到他怀里装出一副虚弱的神态。
“臣妾为国改运耗了太多心神，皇上难道还舍得臣妾占卜吗？”
陆皓川看着怀里娇滴滴哭诉的女人，心里翻涌起一阵浓重的失望。
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平定叛乱时，时清寒因为水土不服感染风寒一病就是半年。
那年感情正好，他也疼惜她，强硬地将她关在府里不许她操劳。
时清寒只是闷头喝下苦药，语气里全是坚决。
“你需要我，我便不能退。”
“我们是夫妻，死也要死在一起的。”
那时他还是孱弱的皇子，她陪他打江山，为他做了许多话本子里恩爱眷侣都做不到的事情。
后来，他的位置越坐越高，他们俩却渐行渐远，甚至因着灾厄的传言闹得如此难堪。
陆皓川像是幡然醒悟般，突然意识到十年间的陪伴里时清寒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思念，他想见她。
无关权势，无关边境战火，只是一个夫君对发妻的惦念。
陆皓川抛下乔心柔，径直朝外走去，
迎面就撞上了时清寒的宫女彩云。
“皇上，求您去看看娘娘。”
“娘娘不允奴婢进门，她已经整整两天滴水不进了。”
陆皓川全然没有把彩云的话听进去，反而有些惊喜于两人的默契。
这定然是时清寒的指示。
她拉不下面子服软，于是借故让宫女来求和。
一路上，陆皓川设想了许多场景。
例如，她躲在门后，等着他出现时吓他一跳。
例如，她会在他进门那一刻，扑进他怀里喊着夫君。
例如，像从前无数次闹别扭那样，戳着他的心口，质问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她。
也许不欢而散，也许重归旧好，总之，他还有一生的时光弥补。
可是走进院子，里头的臭味愈加浓烈，熏得陆皓川心也发慌。
战场征战多年，见了那么多死尸，突然意识到这番臭味很熟悉。
陆皓川越往里走，步子便像灌了铅愈加沉重，一个可怕的猜想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不，不可能
他站在殿门前拼命摇头，慌乱间门被推开。
一具腐烂到看不清面目的尸体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个瞬间，连日来悬在陆皓川头顶的那把刀终于落了下来。
陆皓川却像疯了一般，漫无目的在屋子里翻找着，始终不肯去看那具尸首。
“清儿，你出来，不要跟朕开玩笑。”
“朕错了，朕现在就废后，立你为后好不好？”
“一生一世一双人，朕补给你就是。”
可是他寻遍了整个闻芳阁都没有找到时清寒的身影，越是往里找，越是崩溃。
彩云听见屋内的动静追了进来，下一瞬凄厉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闻芳阁。
“皇上，娘娘殁了。”
“闭嘴！这不是朕的清儿！”
陆皓川死死掐着彩云的脖子，不许她再往下说。
他不信！他明媚秀气的清儿，怎么可能变为这般丑陋的模样。
可是彩云只是在窒息中，颤抖着抬起时清寒伤痕累累的手臂。
虽然这具尸体已经腐烂到血肉模糊，但是手臂上仍旧依稀可见上面的99道划痕。
那是那天陆皓川为了给乔心柔解梦魇，一刀一刀亲手刻上去的。
陆皓川跪倒在时清寒的面前，从心口吐出一口血。
他依稀记起新婚夜当晚来找她时，尸臭便已经存在了。
他的清儿，死了，死在他的新婚夜当晚。
他扑过去，将时清寒早已腐烂的尸体死死圈进怀中，哭得声嘶力竭。
“清儿，你疼不疼？”
“清寒，你回来好不好，不要离开朕。”
“朕不要天下，不要江山了。”
陆皓川觉得自己快要痛死了，恨不得和他的清儿一同死去。
“谁干的！”
“朕要诛他九族！”
乔心柔的宫女绿韵却突然出现在殿外。
“皇上，你走后贵妃娘娘立马来羞辱皇后娘娘。”
“你快去为皇后娘娘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