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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晞宁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程少川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
“她只是联合国医疗援助队的医生,你们想要什么?药品还是钱?”程少川冷静地开口,试图交涉。
独眼龙发出一阵粗野的狞笑,“钱?药品?我们都要!这个女人,我们也要!”
两个暴徒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抓叶晞宁。
程少川猛地将叶晞宁往后一推,用自己的身体撞开了那两个暴徒。
他只是个律师,论打架,根本不是这些亡命之徒的对手,但他此刻却不顾自己安危将叶晞宁护在身后。
“滚开!”一个暴徒被他撞得趔趄,恼羞成怒,举起枪托就朝他头上砸去。
“砰!”
沉闷的击打声让叶晞宁的心脏骤停。
她眼睁睁看着程少川被打得一个踉跄,额角瞬间淌下温热的血,但他没有倒下,反而死死抓住那个暴徒的枪管,用肩膀狠狠顶向对方的胸口。
独眼龙似乎被程少川的顽抗激怒了,他举起枪,对准了程少川的头。
“不——!”叶晞宁扑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急促的汽车引擎声和几声清脆的枪响。
执委会的领导和几个武装完备的前维和部队兵赶到了。
暴徒们显然不想硬碰硬,在交涉了半小时后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就撤退了。
混乱平息,只剩下血腥味和程少川粗重的气息。
“少川程少川!”叶晞宁跪在他身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脉搏,“你醒醒!你别吓我!”
他身上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几根,腹部被踹得一片青紫,嘴角还挂着血沫。
“宁宁别怕”还没说完,下一秒就昏过去。
程少川好像是内脏出血,她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叫人去找担架。
急诊台上,护士帮忙剪开衣服后,叶晞宁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后背又一块刚愈合的伤疤,像烧伤,更像是爆炸伤。
她呼吸紧促,试探地伸出手将他眼睛挡住。
“啊怎么会?”她惊呼出声。
那一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浓烟滚滚的废墟。
在那个废弃仓库二次爆炸时,她看见的最后一眼就是这线条分明的下颚和漂亮的唇。
救她的原来是程少川!
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在她身入险境的时候,奋不顾身保护她的,都是程少川?
叶晞宁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他的脸上。
这时,心电图发出了警报。
她不想让他死!
她俯下身,轻轻吻上了他干裂带血的嘴唇。
“程少川,你听着,”她贴着他的耳朵,清晰地说道,“只要你能活下去,我们就在一起!”
或许是她的吻和承诺,给了他求生的意志。
在心肺复苏后,程少川缓恢复了心跳,然后被紧急送到当地的医院。
叶晞宁的父母听闻消息,也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手术在叶父叶母的操刀下,很成功。
他们都是明事理的人,看到躺在病床上虚弱不堪的程少川,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的女儿,什么都明白了。
程少川醒来时,叶晞宁正坐在床边,用棉签蘸着水,轻轻擦拭他干裂的嘴唇。
“宁宁我睡了多久?”
“两天,”叶晞宁放下棉签,眼眶微微发红,“你吓死我了以后不准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程少川却憨笑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挨一顿打,换一个你,值了。”
叶父叶母推门进来时,手里提着一个保温饭盒。
看到程少川醒了,叶母脸上立刻笑了起来:“哎哟,少川醒了!快,宁宁,这是我给少川熬的鸡汤,你快喂他喝点。”
程少川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着想坐起来。
“叔叔,阿姨”
“别动!”叶父和叶晞宁异口同声,“你救了宁宁,这些都是应该的。”
程少川乖顺地点了点头,面色涨红地喝下叶晞宁喂过来的汤。
在叶晞宁的精心照料下,他恢复得很快。
伤好得差不多那天,程少川牵着叶晞宁在村落外散步。
几个被叶晞宁治好疟疾的黑皮肤孩子,光着脚丫在他们周围追逐嬉闹,嘴里用蹩脚的中文喊着“叶医生”、“程哥哥”。
风是暖的,光是柔的,程少川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夕阳下,他的眼眸里流转着炙热的爱意。
“宁宁,我不想再等了,我怕再等下去,又会发生什么意外,我怕我会失去你。”
他单膝跪地,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枚钻戒,碎钻簇拥着主钻,像夜空里的星星守护着月亮。
“那天你承诺过只要我活下去就在一起,但是我还是想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此时,周围的孩子们看懂了这是求婚,围绕他们载歌载舞唱起了欢快的当地乐律。
叶晞宁捂住嘴,泪水从指缝间滑落,却又被可爱的孩子们逗笑了。
她点了点头,正要伸出手。
“晞宁!不要!”
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撕开了这片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