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周正阳最后的筹码被沈晚星用最惨烈的方式当众斩断。
他看着沈晚星决绝的背影,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现在他不愿意承认也不行了。事实就是他输了,因为沈晚星决意要离开,所以他在她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婆婆也彻底傻眼了,她没想到自己撒泼打滚了一辈子,拿捏了沈晚星前半生的招数竟然会失灵。
她看着呆若木鸡的孙子,又看看脸色铁青的儿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场闹剧最终以周家人的狼狈收场而告终。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林曼茹得知自己不能上大学后,彻底疯了。
她有哥有弟,自己又早就已经被家人放弃,事到如今,她依旧不想刻苦学习,也不想回到农村,更不想嫁给农村男人。
于是,她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周正阳身上: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管不住沈晚星,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答应我的大学呢?你答应我爸要照顾我的呢?你这个骗子!”
周正阳也不服输:“什么叫我是个骗子?要不是你非要欺负沈晚星,在她面前炫耀,她那么软的性子,怎么可能连我的话都不听!说到底还是你是个废物的缘故!就算老爸是校长又怎么样!还不是惹上人命案子,只能靠偷才能上大学!”
林曼茹被周正阳的言语深深地伤害了。
两人在旅馆里大吵一架,甚至动起了手,动静大到惊动了一整层楼的客人。
混乱中,林曼茹口不择言地嘶吼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当初你还不是为了攀上我家,才提议让我顶替沈晚星去上大学?你有什么资格说沈晚星是泥腿子,你不也是乡下的泥腿子吗?!”
周正阳惊骇地一掌下去,林曼茹被打得直吐血,嘴却仍然不肯停下:“要不是你引诱我,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为了自己的前程,帮我老爸挪了多少钱!害了多少学生不能毕业!你连自己老婆的下半辈子都要毁了,你就是个伪君子!小人!”
“人命案?顶替上大学?挪用公款?让学生不能毕业?”
两人打得天昏地暗,完全没想到自己住的旅馆里都是出差的干部。
而隔壁的房间一个干部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心里咯噔一下。
他也是从农村考出来的,深知一个大学名额对农村孩子意味着什么。
于是,他悄悄地报了警。
京市的警察早就立了案,沪市这边接到通知来得也很快。
当警察出现在周正阳和林曼茹面前时,两人都慌了。
“同志,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涉嫌高考冒名顶替等多项罪名,请你们配合调查。”
周正阳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强作镇定:“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是我们夫妻吵架,胡说的……”
警察的表情不容置喙:“是不是胡说,跟我们回局里说清楚就知道了。”
到了局里,林曼茹早就吓得六神无主,被警察一问,三言两语就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来。
从周正阳如何拿到沈晚星的成绩,如何动用关系伪造档案,调动关系,如何哄骗她让她以为一切都万无一失……
她哭着说自己也是受害者,是周正阳欺骗了她,却被警察三言两语套出老底,把所有犯的事儿都交代了。
证据确凿。
周正阳作为大学教授,知法犯法,利用职权之便,企图冒名顶替他人入学资格,情节极其恶劣。
消息很快传回了周正阳任教的大学和江城大学。
两所大学被同时震惊了。
周正阳的学生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宠爱林曼茹入骨的周教授,背地里竟然是如此卑劣无耻的人。
而在江城大学内,沈晚星的遭遇也终于真相大白。
之前对她指指点点的同学此刻都充满了愧疚和同情。
大家终于明白,沈晚星拼尽全力地逃跑、撇清关系,甚至当场和儿子断绝关系,并不是要抛夫弃子,而是要求一条生路。
她所承受的,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辅导员亲自找到沈晚星,代表学校向她道歉,并且表示学校会全力支持她,为她讨回公道。
沈晚星站在辅导员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那棵高大的香樟树。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树下,一棵小草正茁壮成长。
她轻声说:“谢谢老师。”
这一刻,她知道,盘踞在她头顶多年的乌云,终于要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