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山村走出的龙国铁帅 > 第6章
苏城的蝉鸣换了两个夏天,夜风的身高又蹿了半头,已经比陈三高出小半个肩膀。站在初中毕业照里,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身形依旧清瘦,眼神却比三年前沉了许多,像淬过光的铁,看着安静,却藏着股劲。
两年初中生涯,日子过得像上了发条的钟,精准得近乎刻板。
每天清晨四点五十,天还浸在墨色里,老城区的巷弄里就响起他跑步的脚步声。从最初的5000米,到后来的10000米,再到现在负重二十斤沙袋跑完全程——那沙袋是他用码头废弃的帆布缝的,里面装着沙子,磨得肩膀生疼,却让他的脚步越来越稳。
五点半回家,陈三已经把粥熬好了,粗瓷碗里飘着淡淡的米香。他狼吞虎咽地喝完,就着院里的晨光练拳。没有老师指导,他就对着林晓寄来的《中级武道基础》图解,一招一式地抠。直拳、摆拳、侧踢……起初动作僵硬得像木偶,练到后来,拳头带起的风声越来越响,砸在院里那棵老槐树上,能震落几片叶子。
“力道够了,准头还差些。”陈三坐在小马扎上,耳朵捕捉着拳头破空的声音,时不时提点一句。他的听力在这两年练得愈发敏锐,能从风声里听出拳头的轨迹。
七点整,夜风背着书包出门,路过巷口的早点摊,买两个菜包,一边走一边吃。初中的课程早已难不倒他,尤其是物理和化学,老师说他的解题思路“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可他从不松懈,笔记本记得密密麻麻,页边空白处写满了批注,有的是对公式的延伸,有的是对武道理论的联想——他总觉得,知识和力量之间,一定有某种看不见的联系。
下午五点放学,他照旧去码头。这两年他长了力气,能扛动半人高的货箱了,工钱也涨到了每小时30铜币。工头喜欢他,说他“不偷懒,眼神亮”,有重活总想着他。
晚上七点到九点,是他的“自学时间”。窝在房间里,就着昏黄的台灯,啃那些借来的高中课本。林晓每个月都会寄书来,从《高中物理必修》到《异能能量学导论》,包裹里总夹着张字条:“省城的图书馆真大,等你来了带你去。”
九点到十一点,是体能加练。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他给自己定了严苛的目标,完不成绝不睡觉。汗水浸透了练功服,贴在背上像层壳,他就用冷水擦把脸,继续练。有时陈三起夜,看见他房间的灯还亮着,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听着里面“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直到灯灭了才回屋。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没什么波澜,却像酿酒,在沉默里悄悄发酵。巷子里的邻居说,陈家的娃像变了个人,话少了,眼神沉了,可走路带风,站在那像棵扎了根的树。只有夜风自己知道,他没变,只是更清楚自己要什么——变强,变强,再变强。
初中毕业典礼那天,夜风领了“市三好学生”奖状。回家的路上,他路过一家“药剂铺”,玻璃柜台里摆着一排排玻璃瓶,标签上写着“F级基础营养液”“初级体力恢复剂”。他在门口站了很久,看着标价:F级基础营养液,10银币一瓶。
10银币,相当于他在码头扛一个月货。
“想买?”陈三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手里拄着竹杖。他今天特意穿上了那件优抚办发的深蓝色中山装,显得精神些。
夜风摇摇头:“就是看看。”
“进去看看吧。”陈三推着他的后背,“爷爷的补贴涨了,现在每年5银币,咱攒得起。”
夜风没动。他知道,爷爷的补贴是“涨了”,可那是因为“北境老兵优抚政策调整”,每一分钱都沾着当年的血与火。他舍不得。
“风娃,”陈三的声音沉了沉,“钱是死的,人是活的。该花的钱,就得花。你马上要升高中了,体质跟不上,怎么行?”
那天晚上,夜风失眠了。他摸着枕头下那个铁盒,里面装着他这两年攒的钱,一共10银币650铜币。这是他的“觉醒基金”,原本打算留到十八岁,买支好点的觉醒辅助药剂。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体质确实是短板。上次偷偷去市体育馆测体能,100米跑12秒8,比同龄武者预备役慢了将近2秒;握力只有45公斤,连女生的平均水平都达不到。老师说,这是“先天营养不足导致的发育滞后”,光靠练很难弥补。
“试试吧。”他对自己说,“就当是给初中画个句号。”
中考结束那天,夜风揣着10银币,走进了那家药剂铺。老板是个秃顶的中年人,戴着金边眼镜,打量他几眼:“学生?买营养液?”
“嗯,F级基础营养液。”夜风的声音有点紧。
老板从柜台里拿出一瓶,玻璃瓶里装着淡绿色的液体,像融化的翡翠。“这可是好东西,提取自动物异兽的精血,能补充基础能量,促进细胞活性。”他拧开瓶盖,一股淡淡的腥味飘了出来,“试试?”
夜风摇摇头,付了钱,把药瓶揣进怀里,转身就走。他怕自己一犹豫,会把钱退回来。
回到家,陈三正在编竹筐,听见动静,抬起头:“考得怎么样?”
“还行,应该能进市一中。”夜风把药瓶放在桌上,玻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陈三的手顿了顿。
“F级营养液。”夜风拧开瓶盖,一股苦涩的气味直冲鼻腔,“老板说能补体质。”
“喝了吧。”陈三摸了摸药瓶的轮廓,“趁热。”
夜风深吸一口气,仰头把营养液灌了下去。液体滑过喉咙,带着股难以形容的苦味,像胆汁混着铁锈,呛得他直皱眉。他赶紧拿起桌上的水杯,灌了大半杯水,嘴里的苦味却像生了根,怎么也冲不掉。
“难喝?”陈三笑了。
“嗯,”夜风咂咂嘴,“比中药还苦。”
“良药苦口。”陈三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不定明天就长力气了。”
那天晚上,夜风没加练。躺在床上,他觉得肚子里暖暖的,像揣了个小火炉。他不知道这瓶营养液到底有没有用,只觉得那10银币花得值——至少,他为自己的“变强”,又多做了一点事。
暑假来得很快。市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了,鲜红的封面上印着烫金的校徽。夜风把通知书递给陈三,老人用手摸着上面的字,嘴角的皱纹笑得堆在一起。
“好,好……”他连说两个“好”,眼眶有点红。
暑假没有作业,夜风却比平时更忙。他向码头请了长假,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啃”高中课本。他的记性本就好,加上常年锻炼让大脑供氧充足,背书像“拍照”一样,扫一眼就能记住大半。
《高中数学》《高中语文》《高中英语》……他按部就班地学,每天给自己定计划,上午学理科,下午学文科,晚上整理笔记。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记在小本子上,攒到周末,去市图书馆查资料。
图书馆的管理员认识他,说他“比高中生还拼”。有次管理员问他:“你这么着急学高中的内容,不怕跟不上吗?”
夜风摇摇头:“我想早点学完,好有时间练别的。”
他说的“别的”,是武道。F级营养液似乎真的起了作用,他感觉自己的力气长了些,跑步也快了点。于是把每天的训练时间又加了两小时,凌晨三点半就起床,跑到护城河大堤上,对着晨雾练拳。拳头砸在空气里,带着越来越响的风声,惊起芦苇丛里的水鸟。
这天傍晚,夜风正在屋里做物理题,忽然听见陈三在院子里咳嗽。他赶紧跑出去,看见老人捂着胸口,咳得直不起腰,竹杖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爷爷!”夜风扶住他,手摸到老人的后背,滚烫滚烫的。
“没事……老毛病了……”陈三喘着气,摆了摆手,“去把药箱里的润肺膏拿来。”
夜风却没动,他盯着陈三发白的嘴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这两年爷爷的身体看似硬朗,可咳嗽从没断过,尤其是阴雨天,总咳得撕心裂肺。他突然想起林建国临走时的话:“省城的优抚医院有最好的肺病专家。”
“爷爷,”夜风蹲下身,看着陈三的眼睛,认真地说,“等我上了高中,攒够了钱,咱去省城,找最好的医生。”
陈三愣了愣,随即笑了,用粗糙的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听你的。”
夜风扶着陈三回屋躺下,转身回房,却没心思做题了。他看着桌上那瓶喝空的营养液瓶子,忽然觉得,10银币太少了。他需要更多的钱,需要更强的能力,需要……能为爷爷撑起一片天的力量。
那天晚上,他把高中课本翻到了最后一页。物理、化学、生物、语文、数学……六门课,他用了一个月,全自学完了。笔记本堆了厚厚一摞,上面写满了批注和总结。他合上最后一本《高中语文选修》,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些公式、定理、文字,好像活了过来,在他脑子里织成了一张网,彼此勾连,相互印证。
他走到院子里,对着月光练了套拳。不知怎的,平时总觉得别扭的“旋风腿”,今天却异常流畅,脚尖划过的轨迹正好避开了空气阻力最大的角度。他愣了愣,想起物理课本里的“流体力学”章节。
原来,知识和力量之间的联系,真的存在。
夜风站在院子中央,抬头看着月亮。月光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了层银边。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在残村被欺负的小孩,也不再是那个在武道班测试中狼狈退场的少年了。他像一棵在石缝里长大的树,根扎得很深,枝干朝着天空,沉默,却坚定。
还有一年,他就要上高中了。
还有五年,他就要进行异能觉醒了。
前路还很长,很难,像布满荆棘的荒原。可夜风不怕。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藏着两块东西——一块是刻着“陈”字的兵牌,一块是林晓寄来的省城图书馆借阅证,上面写着“林晓
夜风(代)”。
一个是过去,一个是未来。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拳头上的老茧磨得发亮,那是岁月和汗水的印记。远处传来码头的汽笛声,悠长,嘹亮,像在召唤。夜风转身回屋,把高中课本捆好,塞进床底,然后拿出新的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高中武道课预习计划”。
台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映出少年清晰的轮廓,眼神亮得像星。窗外的蝉鸣还在继续,可听在夜风耳里,却像是冲锋的号角。他知道,属于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这一次,他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