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青这副神情,落在众人眼中,却成了对柳府嚣张行径的极度不满。
孙行之见状,心中大定,立刻乘胜追击,准备把舞弊一事做成定局。
“大人,舞弊一事,已是确凿无疑。”
“县尊吴大人心虚,拿不出卢璘的考卷,这是物证。”
“卢璘身为柳府书童,柳府也有这个能力在县试中上下其手,这是动机。”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人证。”
人证?
此话一出,不止是魏长青,连一旁的县尊吴井元和教谕都愣住了。
卢璘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
上百道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在孙行之身上。
只见孙行之转身,朝着人群中一指。
一个身影被两个学子连拉带拽地推了出来,踉跄着站到众人面前。
正是大伯。
“此人,名为卢安,乃是舞弊一案中卢璘的亲大伯。”
“卢璘自小的学问,便是由这位大伯启蒙。”
“可这位卢安先生,科考数十载,至今连院试都未曾通过。”
孙行之顿了顿,冷笑一声,目光在卢璘和大伯身上打了个转,声音陡然拔高。
“敢问诸位,敢问学政大人。”
“一个考了几十年都考不中童生的庸才,如何能教导出一个年方十二,便能力压崔家嫡子的县试案首?”
“这,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人群中,再次爆发出议论。
“原来如此,他大伯就是个老童生。”
“是啊,我认识他,在清河县考场都混成老油子了。”
“这就说得通了,一个废物点心,怎么可能教出个天才来。”
“舞弊,绝对是舞弊!”
被推到人群中间的这一瞬,大伯只觉得双眼发黑。
艰难抬起头一看,临安府三司主官,还有那黑压压一片的学子与百姓。
以及官位最大的江南道学政,魏大人。
几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大伯身上。
大伯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两腿一软,膝盖骨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心里早已把卢璘骂了千百遍。
该死啊,这个扫把星,舞弊就舞弊,为何偏偏要和自己扯上关系。
魏长青看着眼前不堪的大伯,开口发问:
“你就是卢璘的大伯?”
“抬起头来。”
“本官问你,你有何证据,证明卢璘在县试中舞弊?”
虽然在魏长青心中,舞弊一案几乎已成定局。
可国法昭昭,科举是国之大典,凡事,终究要讲一个证据确凿。
大伯被一声冷喝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抬头,对上魏长青那双几乎要洞穿人心的眼眸,心里更慌了。
第一次和这等人物打交道,可确实这样的场合。
大伯现在只想把自己从这滩浑水里摘出去,撇得越干净越好。
慌乱之下,大伯努力维持着身子,颤颤巍巍的开口:
“大人!学政大人明鉴!”
“我是他大伯没错,可他早就被卖到柳府去了啊!”
“他舞弊的事,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我我这次县试都没下场,里面的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