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感应灯亮起微弱的光,映出她失魂落魄的影子,孤零零地投在冰冷的地砖上。
强撑了一路的力气瞬间被抽干,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沿着门板一点点滑落,最终蜷缩在冰凉的地上。
寂静像无形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然后,那压抑了一整晚、如同火山熔岩般滚烫的悲伤,终于冲破了所有自欺欺人的堤坝,汹涌而出。
先是细碎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压抑在喉咙深处,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深色的裤子上,晕开深色的印记。
她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膝盖,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噬骨的冰冷和绝望。
“呜”细碎的呜咽逐渐失控,变成了无法抑制的、破碎的啜泣声,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凄凉。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试图阻止那汹涌的情绪,可唇瓣上传来的刺痛,反而成了引爆的导火索。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充满了无尽痛苦的悲鸣终于冲口而出,紧接着,是再也无法控制的放声痛哭。
她像个迷路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毫无形象。
泪水决堤般奔涌,浸湿了衣襟,也模糊了眼前冰冷的门板和空旷的客厅。
所有的委屈、愤怒、失望、被欺骗的痛楚、对那份虚假幸福的留恋、还有那刻骨的自我厌弃
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化作了最原始、最汹涌的泪水。
她哭得浑身颤抖,哭得喘不上气,哭到胃部都开始隐隐抽搐。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她绝望而孤独的哭声在回荡,撞击着冰冷的墙壁,又反弹回她破碎的心上。
她早就知道的。
她就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和陆砚清之间,隔着的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是家族、利益、继承权这些冰冷沉重的巨石。
理智告诉她该抽身,该决绝,该头也不回地走掉,她甚至已经那样做了。
可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
痛得像是被生生剜掉了一块,痛得让她只想蜷缩在这个角落里,让泪水冲刷掉所有的清醒和骄傲。
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竟然还会为男人感到如此伤心。
可她控制不住,那曾经以为触手可及的温暖和幸福,那被捧在手心珍视的感觉,哪怕是假的,被彻底打碎的那一刻,带来的依旧是毁灭性的痛苦。
难言的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遍遍冲刷着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浑身发冷,让她只想沉溺在这片泪水的海洋里,暂时忘记所有清醒带来的痛苦。
“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又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如同尖锐的凿子,蛮横地凿穿了沉沉的黑暗和死寂,也凿穿了阮蕴玉沉溺在悲伤中的意识。
她猛地从深沉的,被泪水浸泡的睡梦中惊醒,心脏因为惊悸而狂跳不止。
眼前一片模糊,头疼得像要炸开。
她费力地眨了眨眼,适应着从厚重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过于明亮的光线。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死寂和悲伤沉淀后的冰冷气息。
她挣扎着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目的数字让她瞬间清醒了大半。
14:26。
下午两点二十六分?
她竟然睡到了这个时候?
从昨晚回来哭到昏睡过去,竟然睡了这么久?
敲门声还在锲而不舍地响着,“咚咚咚!”
“阮蕴玉女士在家吗?外卖!”
外卖?
阮蕴玉混沌的大脑艰难地运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