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蕴玉的眉头紧紧拧起。
她看着周衡那张写满讥讽的脸,试探着问,声音有点紧绷,“是因为傅淮舟的事?”
她心里快速否定:不可能。
陆砚清是陆家独子,陆家是京北首富,谁敢动他?
周衡像是看穿了阮蕴玉的想法,镜片后的眼睛嘲弄更深,“看来还不笨。”
他嗤笑一声,语气轻蔑,“整个京北当然没人敢动陆砚清!”
“就算他和家里闹翻,自己出来单干,不靠陆家吃饭,那也改变不了他姓陆!”
“但这个姓就是护身符,也是枷锁。”
“那这是”阮蕴玉心沉了下去,有不祥的预感,“怎么回事?”
周衡目光冰冷,直刺阮蕴玉,一字一顿,“现在是陆砚清的爷爷,陆老爷子,要弄他。”
阮蕴玉彻底愣住:“为什么?”
“为什么?”周衡像是听到笑话,嘴角讥讽更浓,“还用问?当然是因为你。”
“阮、蕴、玉!”他清晰吐出她的名字,每个字都像重锤。
阮蕴玉呼吸一窒,脸色惨白。
因为她吗?
周衡嫌恶地不再看阮蕴玉,转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她,声音冷得像冰,“陆砚清为了你,把京北市长弄下台,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你以为能瞒过谁?”
“陆老爷子知道了。”他加重语气,“雷霆震怒!”
“现在,老爷子放话了,”周衡转回身,目光锁住阮蕴玉失神的脸,“整个京北,谁还敢跟‘砚清律所’合作,就是和陆家作对!”
他放下手,盯着阮蕴玉,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结果呢?你猜怎么着?”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所有合作方,排着队打电话来解约!”
“上午刚签的意向书,下午就作废,谈了大半年的项目,黄了!”
“板上钉钉的案子,吹了!”
“律所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全是解约通知!”
他指着紧闭的会议室门,声音拔高,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替陆砚清的不值,“陆砚清现在就在里面,焦头烂额,一整天水米未进,被四面八方的解约函和质问电话围攻。”
“他在里面替你收拾烂摊子!你呢?”
“这一切,阮小姐”他逼近一步,声音拔高,充满怒火,“都是你害的!”
“你满意了吧!”
周衡说完,不再理会她,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他冷哼一声,带着满身厌恶,摔门而去。
“砰!”沉重的关门声震得阮蕴玉耳朵嗡嗡响。
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人。
落地窗映出她渺小孤单的身影。
周衡的话狠狠刺进她心里。
为了她?
扳倒市长?
陆老爷子震怒?
一股冰冷沉重的内疚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无意识地绞紧衣角,指尖冰凉。
脑子乱成一团,各种念头疯狂旋转。
夏悠晴的话,周衡的指责像碎片切割着她。
她就那么呆呆坐着。
窗外,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车流如织,一片喧嚣繁华,与她内心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时间流逝,窗外天光彻底被夜色吞没,办公室陷入昏暗,只有城市的灯光在地板上投下模糊光斑。
“咔哒。”
关门声再次响起,是从会议室方向传来的,带着疲惫的沉重。
阮蕴玉猛地一激灵,从失神中惊醒。她下意识望向紧闭的会议室门,里面隐约还有低低的交谈声。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没起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会议室的门,再没打开过。
窗外的灯火稀疏下去,城市的喧嚣沉寂。
阮蕴玉蜷缩在宽大的沙发里,身上不知何时拉过来一条薄毯。
意识在疲惫和混乱中模糊,沉入了不安稳的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