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我哪儿?”
她明明说的是和他一起去律所。
阮蕴玉话还没说出口。
突然。
车内的中控屏幕再次刺眼地亮起,伴随着那令人烦躁的低沉系统铃声。
来电显示依旧跳动着那三个字:傅淮舟。
陆砚清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看了一眼傅淮舟,手指习惯性地在方向盘侧面一按,接通并打开了扬声器。
他倒要看看,这人还能翻出什么浪。
电话一接通,傅淮舟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与刚才的疯狂截然不同,只剩下一种摇尾乞怜的嘶哑。
“陆哥陆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巨大的恐慌,“我都答应,我什么都答应,我签,我马上签,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求你了陆哥。”
陆砚清目视前方,神色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听一段枯燥的背景音。
他等傅淮舟那卑微的祈求告一段落,才用那种冰冷平稳的语调开口。
“净身出户?”他重复了一遍,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傅淮舟,你是不是对‘净身出户’有什么误解?”
“我”傅淮舟被噎住。
陆砚清不给对方思考的余地,清晰地下达指令,“把你这些年,通过各种手段,转移出去的所有资产,一分不少,全部、现在、立刻,给我转回阮蕴玉名下。”
“全部?”傅淮舟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肉痛和绝望,“陆砚清!那里面有几十亿。”
“几十亿啊!你让阮蕴玉一个人吞掉?她就不怕撑死吗?你让她别太贪心了!”
“贪心?”陆砚清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碾压性的力量,“那些钱,哪一分不是婚内财产?哪一分不是她该得的?你有资格说贪心?”
“婚内财产?哈哈哈!”傅淮舟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绝望中爆发出一种扭曲的狂笑,声音陡然变得尖利怨毒,“陆砚清,你他妈装什么正义,你护着的这个女人是什么好东西?”
他矛头直指阮蕴玉,声音充满了报复的快意和恨意。
“是!我是跟林婉婉在一起,可那又怎么样?”
“我跟阮蕴玉早就离婚了,连离婚证都领了,法律上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我这算哪门子出轨?她阮蕴玉凭什么要我净身出户?凭什么?”
轰!
傅淮舟那句“早就离婚了!”像一颗炸弹,猛地在这狭小的车厢里炸开。
一直沉默的阮蕴玉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陆砚清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骨节因为用力而瞬间泛白。
车子在平稳的车流中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偏移,又被他迅速修正。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总是深邃平静,掌控一切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锐利如刀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落在了阮蕴玉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
“他说什么?”陆砚清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压抑的,即将喷发的怒火,“你们早就离婚了?”
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开心,而是愤怒?
阮蕴玉被陆砚清那充满压迫感和质问的眼神看得心头发慌,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狼狈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虽然早就知道陆砚清会知道但陆砚清的反应是她没想到的。
阮蕴玉的反应,无疑坐实了傅淮舟的话。
陆砚清看着阮蕴玉心虚闪躲的样子,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冰冷锐利,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
这个女人从头到尾就不准备告诉他?让他像个小丑一样。
她就是打算利用完他,就把他甩了。
陆砚清不知道是死阮蕴玉不告诉他,她已经离婚了,还是气阮蕴玉的反应。
他猛地抬手,在方向盘侧面狠狠一按。
“嘟”
扬声器里傅淮舟还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