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地转过身,背对着门缝里阮蕴玉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面向客厅里正探究地看过来的傅淮舟,随意地耸了耸肩,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算了。”陆砚清摊了摊手,“小姑娘脸皮薄,害羞得很,下次有机会再介绍给你认识。”
傅淮舟的目光在那条迅速合拢,再无动静的门缝上停留了一瞬。
他视线又落回陆砚清脸上,嘴角也扯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带着点男人间调侃意味的弧度,“啧,陆律师,这是金屋藏娇还藏着掖着?”
“行吧!我也能理解,下次可别推脱了。”
“好说。”陆砚清随口应着,姿态轻松地走向衣帽间的方向,“稍等两分钟,我换身衣服。”
“正事的话,还是去律所谈。”
傅淮舟挑眉,脸上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好。”
陆砚清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衣帽间的门走了进去。
傅淮舟看着陆砚清消失在衣帽间门口,目光又不自觉地瞥了一眼那扇依旧紧闭,无声无息的主卧门。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很熟悉
就是上次林婉婉生日会的女人吧。
能拿下高岭之花陆砚清,也是真的厉害!
衣帽间里传来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很快,陆砚清换了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走了出来,他又恢复成了那个一丝不苟,气势迫人的陆大律师模样。
“走吧。”陆砚清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利落。
傅淮舟收起手机,站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玄关。
“砰。”
厚重的入户门被关上的声音,如同一个休止符,终于重重落下。
死寂重新笼罩了公寓。
主卧门内。
阮蕴玉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紧绷的身体骤然一软,顺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薄薄的衣料,紧贴着皮肤,带来一片粘腻的冰凉。
她蜷缩在门后的阴影里,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埋进臂弯。
复杂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一波地涌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后悔和陆砚清睡了。
门外彻底安静了。
只有阮蕴玉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双腿都开始发麻,她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脸上毫无血色,只有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嘴唇上被咬破的地方还残留着一点血痕。
她扶着冰凉的门板,一点点撑起虚软的身体。
手指颤抖着,搭上了冰凉的金属门把手。
这一次,没有阻力。
她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拧动把手,拉开了一条门缝。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岛台上那两套刺眼的餐具还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嘲笑着她的狼狈。
她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也踩在自己破碎的自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