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腰上那只大手的力道猛地加重。
指节深陷进她腰侧柔软的皮肉里,带着惩罚性的力度,疼得她瞬间抽了一口冷气,几乎喘不上气。
陆砚清另一只撑在门框上的手猛地收回,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蛮力,狠狠捏住了她的下巴。
力道之大,让她毫不怀疑下一秒自己的骨头会被他捏碎。
“嘶”疼痛让她瞬间蹙紧了眉头,生理性的水汽不受控制地漫上眼眶。
陆砚清的脸又逼近了几分,鼻尖几乎抵着她的鼻尖。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风暴中心不再是纯粹的怒意,而是翻涌起一种更复杂,更隐晦的东西。
“阮蕴玉,你知不知道,你是在玩火?”陆砚清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磨出来,带着灼热的砂砾感,重重砸在她脸上。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迫使她仰视他,承受他目光里那几乎能剥皮拆骨的冰冷审视。
陆砚清的气息滚烫地喷在她被迫微张的唇上,“是醉得太厉害了?把我当成了傅淮舟?”
“还是”陆砚清停顿了一下,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她泛红的眼尾,微张的唇瓣,最终牢牢锁住她强作镇定的瞳孔深处。
他清晰无比地吐出那个让阮蕴玉心脏骤停的指控,“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清醒的,从头到尾,都在装醉勾引我?”
“傅淮舟”三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阮蕴玉紧绷的神经末梢。
所有的伪装,刻意营造的媚态,被陆砚清用如此轻蔑,如此直白的口吻点破的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啪”的一声,泄得干干净净。
一股难以遏制的,混杂着被羞辱和被利用的尖锐怒火,猛地从心底窜起,瞬间烧遍了她的四肢百骸,烧得她指尖都在发麻。
她下巴还被陆砚清死死捏着,剧痛传来,却远不及他话语带来的冲击让她失控。
她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猛地一偏头,挣脱了他铁钳般的手指,尽管那动作扯得她下颌骨一阵钻心的疼。
“傅淮舟?”阮蕴玉的声音陡然拔高,失去了所有的柔软和刻意,变得格外冰冷,“陆律师,你确定这个时候要和我提他?”
陆砚清似乎总能戳穿她的心思,这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陆砚清给掌控了。
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爽。
阮蕴玉逐渐平静,她直勾勾看着陆砚清,眼神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近乎同归于尽的疯狂,直直刺入陆砚清深不见底的眼眸。
陆砚清摩挲着阮蕴玉的手臂,“不能提傅淮舟吗?”
“不能!”
“陆砚清,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嘴脸。”阮蕴玉冷笑着,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渣,“当初是谁在我面前,把傅淮舟那些破事一件件摊开?”
“是谁暗示我,用最直接、最让他颜面扫地的方式报复回去?”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却字字清晰,带着控诉的力量砸向陆砚清,“是谁在我最恨傅淮舟,最绝望的时候,轻飘飘地告诉我,‘阮小姐,我是傅淮舟的好朋友,你要是出轨了我,你猜傅淮舟知道的那一刻会是什么表情?’”
她向前逼近了极小的一步,几乎要撞进陆砚清怀里。
她仰着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要撕开他所有伪装的假面。
“现在倒好,我按你说的做了,火也点着了”阮蕴玉嘴角勾起一个极其讽刺的弧度,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洞察,“你倒在这儿装起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了?”
“陆砚清,你真虚伪!”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重得让人窒息。
只剩下阮蕴玉愤怒的喘息声,在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陆砚清沉默地看着阮蕴玉。
刚才还翻涌着风暴的眼眸,此刻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被戳破的难堪或慌乱,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被他逼到角落,亮出所有尖刺的女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被拉长。
就在阮蕴玉几乎要被这死寂的压迫感逼疯时,陆砚清终于有了动作。
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挑了一下右眉梢,“你想清楚了?”
他眼神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傲慢,但他的语气中却隐藏着几分不甘。
他在知道她是为了刺激傅淮舟,所以主动找他睡的时候,没有任何欣喜,反而很失落。
她如此恨傅淮舟,是不是也意味着她还深爱着傅淮舟。
没有爱那来的恨。
阮蕴玉往前走了一步,表达了她的态度,“要是我没想清楚,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她就有些后悔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清楚没有。
单纯为了报复傅淮舟那个死渣男,就和陆砚清睡,她也太亏了,可能救慕知远的人也只有陆砚清了。
听到阮蕴玉的话,陆砚清向前倾身。
刚才因冷水澡而消散的滚烫气息,此刻卷土重来,甚至比之前更加汹涌炽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侵略性,将她重新笼罩。
他的目光沉沉地打量着阮蕴玉,目光掠过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最终落在她脸上。
“想清楚就好”
陆砚清的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阮蕴玉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