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股寒意在他抬眼的瞬间,彻底凝固。
他擦头发的动作顿住了,毛巾停在半空。
走廊昏暗的光线下,阮蕴玉就斜倚在他主卧的门框边。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被酒气熏染过的连衣裙,领口微乱,露出纤细的锁骨。
头发有些蓬松,几缕发丝俏皮地贴在颊边。
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清澈得像山涧泉水,哪里有半点醉意。
阮蕴玉嘴角噙着一抹慵懒又戏谑的笑意,正饶有兴味地,大大方方地上下打量着陆砚清这副近乎全裸的出水模样。
陆砚清全身的肌肉在看清她眼神的瞬间骤然绷紧。
眼底最后一丝因冷水而压下的暗火“腾”地一下,以燎原之势重新燃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那冰冷的水汽仿佛瞬间被蒸腾殆尽,只剩下滚烫的,几乎能灼伤人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汹涌。
时间被拉长,空气里充满了无形的,噼啪作响的火星。
阮蕴玉像是完全没感受到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怒意和某种更危险的东西。
她甚至又往前挪了小半步,离他更近了些,目光依旧肆无忌惮地流连在他挂着水珠的胸膛上。
然后,她轻轻歪了歪头,唇角那抹戏谑的笑意加深,用一种清晰无比,带着调侃尾音的语调,慢悠悠地问:“陆律师”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壁垒分明的胸膛,“冷水澡够用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
陆砚清动了,他猛地甩开手里的毛巾,一步跨前,带着一身未干的水汽和凛冽的怒意。
瞬间逼近,巨大的压迫感如山倾覆。
一只滚烫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狠狠掐住了阮蕴玉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猛地撑在她耳侧的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阮蕴玉的后背被这股力量狠狠掼在冰凉的墙壁上,撞得她闷哼一声。
身体被彻底禁锢在他滚烫的胸膛和冰冷的墙壁之间,动弹不得。
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湿漉漉的头发滴下的水珠落在她的额角和锁骨上。
冰凉,却瞬间被他喷薄在她脸上的灼热气息蒸发。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死死锁住她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被强自镇定取代的眼睛。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带着灼热的火星,砸在她脸上,“装醉?”
他们距离太近了,近得阮蕴玉能数清他因怒意而微微颤抖的睫毛。
他身上那股混合着冷水,沐浴露和强烈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霸道地充斥着她的感官。
腰上那只大手滚烫,隔着薄薄的衣料,烫得她皮肤都在战栗。
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前胸却被他炙热的胸膛挤压着,冰火两重天的触感让她脑子嗡嗡作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破膛而出。
然而,在那双燃着怒焰,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睛注视下。
阮蕴玉强压下喉咙口的尖叫和本能的退缩。
她抬起眼,迎着他能焚毁一切的目光,非但没有避开,反而微微仰起下巴,将两人之间那点可怜的缝隙也彻底堵上。
阮蕴玉的唇几乎要亲上陆砚清的下颌线。
一只手,带着细微的,和几分颤抖,缓缓抬起,落在了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
指尖微凉,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一路向上,最终停在他滚烫的喉结上,轻轻一点。
然后,她笑了。
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狡黠又勾人的挑衅。
阮蕴玉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拂过,却字字清晰,砸进陆砚清紧绷的神经里。
“不然呢?”她指尖在他喉结上画了个小圈,“你衬衫那么贵我赔不起钱”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红唇凑近他紧绷的唇角,吐息如兰,带着酒香残留的甜腻,一字一句地说。
“只好赔人了。”阮蕴玉用指腹在陆砚清胸前打圈,“陆律师,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