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麻子的尸体仆倒在冰凉的青砖地上，鲜血正顺着砖缝蜿蜒漫流，在晨光里泛着刺目的暗红。
赵昊握着毛瑟C96的手稳如磐石，枪管上的青烟缓缓散去，混着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火药味，在堂屋里弥漫成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他低头看了眼脚边抽搐的匪首尸体，那颗标志性的大麻子在临死前因剧痛拧成一团，此刻已毫无生气地垂着，倒让那张本就狰狞的脸添了几分滑稽。
“少……少爷……”
账房先生哆嗦着从门后探出头，手里的算盘“啪嗒”掉在地上，算珠滚得满地都是。他伺候赵家三代人，从没想过那个连杀鸡都要闭眼睛的病弱少爷，能面不改色地连开五枪，枪枪致命。
赵昊没回头，只是用靴底蹭了蹭溅在裤腿上的血点：“张账房，让人把这些尸体拖去乱葬岗，浇上煤油烧了。”
“是！是！”张账房连滚带爬地应着，跑出门时还被门槛绊了个趔趄。
赵老栓站在太师椅旁，手里的旱烟杆早断成了两截，他盯着儿子挺拔的背影，突然发现那个总躲在自己身后的孩子，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能遮风挡雨的筋骨。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最后只化作一声长叹。
“爹，”赵昊转过身，脸上已没了刚才的冷厉，“让团练把院子清扫干净，血迹用草木灰盖了，别吓着妇孺。”
“哎。”赵老栓连忙点头，又忍不住问，“那黑风寨……剩下的匪崽子们会不会报复？”
这正是赵昊在盘算的事。李三麻子带了十五人上门，现在死了六个，跑了九个，以土匪的睚眦必报，肯定会倾巢而出。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金属外壳还带着余温：“他们会来的，而且会来得很快。”
话音刚落，村口就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铜锣被敲得震天响——那是赵家庄约定的警号。
赵昊眼神一凛：“来得比预想中还快。”
他快步走出堂屋，只见十几个团练正慌慌张张地往围墙上爬，手里的鸟铳连火绳都没点燃。几个佃户打扮的汉子跪在地上哭嚎，他们刚从西边的王家屯逃过来，裤腿上全是泥和血。
“少爷！黑风寨的土匪杀过来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团练从墙上滚下来，“黑压压的一片，怕有上百号人！”
赵老栓腿一软差点坐地上，被旁边的管事扶住：“百……百号人？咱们这点团练……”
“爹，稳住。”赵昊扶住他的肩膀，声音沉稳得像块石头，“让所有人都上围墙，把家里的土炮抬出来，妇女去厨房烧开水，孩子们搬石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惊慌失措的团练：“不想死的，就拿起家伙跟我干！土匪也是爹娘生的，一枪下去照样开花！”
这话糙理却硬，那些本就胆战心惊的汉子们反而定了定神。刚才少爷连毙六匪的狠劲还在眼前，或许跟着这位“脱胎换骨”的少爷，真能有条活路。
赵昊转身回屋，从床底拖出个樟木箱，里面是原主攒下的十几块银元，还有几件没穿过的绸缎衣裳。他抓起银元塞进口袋，又把那件最厚实的棉袄套在身上——这年代的子弹没那么讲究，多一层棉絮说不定能多一分生机。
“系统，打开商城。”他在心里默念。
【系统商城（基础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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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明顿M1873步枪：80功勋/支（含10发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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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瑟C96子弹：10功勋/50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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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医疗包：50功勋/个（含绷带、碘酒、止血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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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步兵教官（王勇）：100功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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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制手榴弹（改良版）：5功勋/枚
当前功勋值：100点（新手任务奖励）。
赵昊眼神快速扫过列表，没有犹豫：“兑换5枚手榴弹，剩下的功勋全换毛瑟子弹。”
【兑换成功，物品已存放至系统空间。】
他意念一动，五枚圆滚滚的手榴弹凭空出现在桌上，黑铁外壳上还带着铸造的毛刺，拉环处系着红布条。这玩意儿比现代手雷粗糙得多，但在这个年代，已经是能扭转战局的杀器。
刚把武器藏进怀里，张妈就跌跌撞撞跑进来，手里攥着个布包：“少爷，这是老奴攒的几吊钱，您……您要是跑就带着吧，别管我们了！”
赵昊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里微微一暖。这老妇人打小看着原主长大，情分是真的：“张妈，我不跑。您去厨房，让妇女们把烧好的开水装在木桶里，等会儿有用。”
他推开门时，围墙上已经站满了人。赵老栓正踮着脚往西边望，看见儿子出来，连忙招手：“昊儿你看，他们在村口烧房子！”
赵昊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王家屯的方向已经冒起滚滚黑烟，隐约能听到土匪的呼喝声。黑风寨的人显然是急了眼，想用屠村的狠劲震慑赵家庄。
“把土炮推到东南角！”他扯开嗓子喊道，“那边是下坡，视野最好！”
两个壮实的团练连忙应声，七手八脚地把那门祖传的“镇宅炮”推到指定位置。这炮看着唬人，铁管锈得都快掉渣，里面填的是铁砂和石子，有效射程撑死了五十步，但架不住声响大，能壮胆。
赵昊爬上围墙，脚下的夯土被踩得簌簌掉渣。他从怀里摸出望远镜——这是原主他爹托人从上海洋行买的稀罕物，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镜头里，一群穿着破烂的土匪正扛着梯子往这边冲，领头的是个独眼龙，腰间别着把土造短铳，正是黑风寨二当家。他们身后跟着几十个歪戴帽子的汉子，手里挥舞着刀枪，还有几人抬着根碗口粗的原木，看样子是想撞开寨门。
“距离三百米，速度不快，队形散乱。”赵昊快速判断着，“没有弓箭手，火器大概十杆左右，都在队伍前面。”
这些信息在现代特种兵眼里，足够制定出十套以上的战术。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围墙上的团练们喊道：“听我号令！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放炮！”
土匪们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他们脸上的狞笑。有个年轻团练吓得手一抖，鸟铳“砰”地响了，铁砂打在空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哈哈！这赵家的怂货们吓破胆了！”独眼龙在下面狂笑，“兄弟们加把劲，冲进去抢钱抢女人！”
土匪们被这一枪刺激得更兴奋了，嗷嗷叫着加快了速度。
赵昊冷冷地看着，手指在毛瑟C96的扳机护圈上摩挲。他在等，等一个最佳的开火时机。
“一百五十米！”
“一百米！”
“七十米！”
当最前面的土匪离寨门只有五十步时，赵昊猛地举起手：“土炮准备！”
两个负责放炮的团练连忙蹲下，一人往炮口里塞火药，一人用通条捣实。
“瞄准那根原木！”赵昊的声音像淬了冰，“放！”
“轰——！”
土炮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炮口喷出的火光差点燎到前面人的眉毛。一团铁砂混着石子呼啸着飞出去，正中原木旁边的几个土匪。
惨叫声顿时响起，两个土匪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鲜血顺着指缝往外冒，还有一个被打瞎了眼睛，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土匪的冲锋队形瞬间乱了。
“好！”围墙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刚才还吓得腿软的团练们顿时来了精神。
“就是现在！”赵昊掏出毛瑟C96，瞄准了那个正举刀喝骂的独眼龙，“砰！”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独眼龙的肩膀，他“嗷”地一声摔在地上，短铳也飞了出去。
“二当家！”土匪们惊呼着围过去。
“扔手榴弹！”赵昊从怀里掏出两枚手榴弹，扯掉拉环，在手里数了两秒，用力扔了下去。
黑铁疙瘩在空中划过两道弧线，正好落在土匪堆里。
“那是什么？”有土匪好奇地伸手去捡。
“轰隆！轰隆！”
两声巨响接连炸响，烟雾弥漫中，传来一片撕心裂肺的惨叫。等烟雾散去，地上已经躺下了七八具尸体，还有十几个受伤的土匪在哀嚎。
围墙上的团练们看得目瞪口呆，这铁疙瘩的威力也太吓人了！
赵昊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所有人听着！用鸟铳瞄准那些没受伤的，齐射！”
“砰砰砰！”
几十杆鸟铳同时开火，虽然准头堪忧，但架不住人多，又有几个土匪被打中。
短短几分钟，黑风寨就折损了近半人手，活着的土匪看着那道看似简陋的围墙，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刚才还以为是块肥肉，没想到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尤其是那个站在墙上的年轻少爷，手里的家伙能在老远打死人，扔出来的铁疙瘩还会炸！
“撤！快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剩下的土匪架起独眼龙，拖着尸体仓皇逃窜，连落在地上的刀枪都顾不上捡。
直到土匪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围墙上的人才敢相信自己真的打退了进攻。
“赢了！我们赢了！”
“少爷威武！”
欢呼声震耳欲聋，有几个汉子甚至激动得哭了起来。他们祖祖辈辈受够了土匪的欺压，这还是头一次能挺直腰杆把匪崽子打跑。
赵老栓抹了把脸，走到儿子身边，声音还有些发颤：“昊儿……咱们真的……打跑了？”
“爹，这只是开始。”赵昊望着土匪逃窜的方向，眼神凝重，“他们损失这么大，肯定会再回来，而且会带更多人。”
赵老栓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那……那可怎么办？”
“加固围墙，多备武器，再招些人手。”赵昊跳下围墙，“张账房，把家里的粮仓打开，给所有人都分点粮食，就说是打退土匪的奖赏。”
“可是少爷，那是准备交租的……”
“粮食没了可以再种，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赵昊打断他，“告诉佃户们，愿意留下来跟咱们一起守庄子的，以后租子减两成，家里有青壮年参军的，免租三年！”
这话一出，围墙上的佃户们顿时炸开了锅。减租两成？免租三年？这可比被土匪抢去强多了！
“俺愿意留下来！”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第一个喊道，“俺爹就是被黑风寨的杀了，俺要报仇！”
“俺也留！”
“算俺一个！”
响应的人越来越多，刚才还惶恐不安的庄子，转眼间就燃起了斗志。
赵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光靠自己和系统远远不够，必须把这些原本一盘散沙的百姓拧成一股绳，才能在这乱世里站稳脚跟。
他转身往铁匠铺走，刚才兑换的手榴弹效果不错，但数量太少，得想办法多弄些。
铁匠铺里，那个光着膀子的铁匠正哆哆嗦嗦地往炉膛里添煤。看到赵昊进来，他手里的锤子“当啷”掉在地上：“少……少爷……”
“别怕，我不是来问责的。”赵昊捡起锤子，掂量了一下，“会做这个吗？”
他从怀里掏出枚手榴弹，放在铁砧上。
铁匠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又敲了敲外壳：“这……这是铁疙瘩里塞火药？俺会做，就是没这么圆……”
“不用太圆，能炸就行。”赵昊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一把工兵铲，“照这个样子做，越大越好，越多越好。需要多少铁料？多少火药？”
“铁料后院有，火药……家里的猎枪药还有点，不够的话，俺知道谁家有私藏的。”铁匠的声音渐渐稳了下来，眼里甚至有了些兴奋，“少爷，这玩意儿真能炸死土匪？”
“你说呢？”赵昊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好，我给你加钱，再赏你两亩好地。”
“谢少爷！”铁匠猛地站直了身子，抡起锤子就开始敲打铁坯，火星溅在他黝黑的脸上，映出几分悍勇。
离开铁匠铺时，夕阳已经西斜，把围墙的影子拉得很长。赵昊沿着墙根慢慢走着，检查着刚才战斗中出现的缺口。有处地方被撞塌了半米宽，几个佃户正拿着筐子往那里填土。
“少爷！”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赵昊回头，只见个穿着蓝布褂子的姑娘提着个食盒站在那里，梳着两条麻花辫，脸蛋红扑扑的，正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家的女儿，叫林婉儿。原主记忆里，这姑娘不仅识文断字，还做得一手好针线。
“有事吗？”
“俺……俺娘让俺送点吃的。”林婉儿把食盒递过来，低着头不敢看他，“刚才听说是少爷打跑了土匪，俺娘说……说谢谢您。”
赵昊打开食盒，里面是几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碟咸菜。在这个年代，白面馒头可不是天天能吃到的。
“替我谢谢伯母。”他拿出两个馒头塞给旁边填土的佃户，“大家辛苦了，先垫垫肚子。”
佃户们连忙道谢，看林婉儿的眼神多了几分打趣。林婉儿的脸更红了，攥着衣角小声说：“少爷，俺爹说……说您要是想办学堂教认字，他愿意帮忙。”
赵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原主以前确实提过想办学堂，只是那时候他连自己都顾不好，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好啊，等过了这阵子，就请先生受累。”赵昊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乱世里，或许也不全是血与火，“对了，你认字吗？”
“爹教过一些。”
“那正好，”赵昊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帮我记笔账，今天用了多少粮食，多少弹药，还有多少人报名参军。”
林婉儿接过本子和炭笔，手指纤细却很稳，一笔一划地写着，阳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竟有种别样的安宁。
赵昊靠在墙上，看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黑风寨的威胁必须彻底解决，否则永远是个隐患。但现在人手不足，武器也不够，硬拼肯定不行，得想个智取的法子。
【检测到宿主初步整合地方力量，触发支线任务：清剿黑风寨。】
【任务要求：一个月内剿灭黑风寨残余势力，解救被掳村民。】
【任务奖励：功勋值500点，解锁“基础军工图纸”（含子弹复装、土炮改良）。】
【失败惩罚：黑风寨报复导致赵家庄人口损失超过三成。】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赵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剿灭黑风寨？正合我意。
他抬头望向西北方那座黑沉沉的山，月光已经爬上了山顶，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正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但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身份，该换一换了。
围墙上的火把次第亮起，映着一张张或疲惫或兴奋的脸。赵昊知道，从今天起，这座古老的庄子，这个孱弱的时代，都将因为他的到来，而悄然改变。
而他的征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