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理会工作上的不如意。
这几天,我蹲在小卖部的柜台后,帮阿杰整理新到的货品。
山里的风总是带着草木的清香,远处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
“穗子!你电话!”
阿杰从里屋探出头,晃了晃我的手机。
“又是那个‘前公司’的。”
我擦了擦手上的灰,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周总监”三个字。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个未接来电了。
“喂?”
我按下接听键,山风呼啸,信号断断续续。
“李穗!甲方点名要你回来收拾烂摊子!否则全组滚蛋!”
“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们给你奖金翻十倍!”
老周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沉默了几秒,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远处山峦起伏,云卷云舒。
“我考虑考虑。”
毕竟谁愿意和钱过不去呢。
我挂断了电话,顺手把手机丢进了装玉米的竹筐里。
阿杰挑了挑眉:“又要回去当女超人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现在是山里的野猫抓捕专家。”
中午,村里的孩子们跑来求助,说小橘猫到处乱跑,抓不到。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跟着他们跑到树下。
“穗子姐,它在那儿!”
小虎指着树后,一只橘色的小团子正瑟瑟发抖。
我活动了下手腕,蹑手蹑脚走到树后。
山风拂过脸颊,带着熟悉的草木香。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抓住那只小猫,却先摸到了一个人的腿。
我一愣,顺着视线往上看。
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眉目清朗,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弯腰,轻松地抱起了那只小猫,轻声说:“好久不见。”
我僵在原地,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陈叙白。
我小时候的邻居,也是我情窦初开时偷偷喜欢过的男孩。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叶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昨天。”
他摸了摸小猫的头,眼神却一直落在我脸上。
“听说你回来了,就想来看看。”
我有些局促地抓了抓头发。
十二年没见,他已经从那个瘦弱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西装革履,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男人的沉稳。
而我,却变成个在山里抓猫摸鱼的无业游民。
“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试图找个话题。
“做点投资。”
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玻璃珠,递给我。
“还记得这个吗?”
我接过那颗泛着蓝光的玻璃珠,记忆瞬间被拉回十二岁那年。
那时候,陈叙白总是被村里的孩子欺负。
他性子温和,从不还手。
而我像个女侠一样,总挥舞着树枝冲上去,把那些欺负他的人赶跑。
有一次,我们比赛跑步,谁输了就要把最宝贝的东西给对方。
我输了,把攒了半年的玻璃珠给了他,还嘴硬说:“这可是我的嫁妆!”
现在,他轻笑:“物归原主。”
晚上,我坐在小卖部门口的石阶上,盯着那颗玻璃珠发呆。
阿杰递给我一瓶汽水,揶揄道。
“怎么,旧情人回来了,魂都丢了?”
我踢了他一脚:“胡说什么!”
手机又响了,是公司同事发来的消息。
“穗子,甲方下了最后通牒,明天再不回来,我们全完了。”
我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星空。
山里的星星比城市亮得多,像是撒了一把碎钻。
“在想什么?”
陈叙白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
“工作的事。”我苦笑,“可能明天得回城里一趟。”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开车送你。”
我愣了一下:“你不忙吗?”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十二年前,你保护过我。现在,换我和你站同一站线。”
山风轻轻吹过,带着夏夜特有的暖意。
我握紧了那颗玻璃珠,突然觉得,或许一切都没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