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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内，光线透过雕花云龙纹窗，在青金石地砖上洒下斑驳光影。
宋絮芝端坐在父亲身侧，淡粉银纹罗裙随呼吸微微起伏，宛若一株含露的海棠。
“沈太傅。”皇帝倚着紫檀龙纹御座开口，“近日授课可还顺遂？”
沈北辞执象牙玉笏起身时：“回陛下，诸位学子勤勉向学，皆有长足进益。”
“陛下有所不知——”林玉昭突然从席间站起，“宋小姐聪慧过人，课业最是拔尖！”
皇帝视线看向宋絮芝：“哦？是吗？”
絮芝福身，声音清越却带着微微的颤意：“陛下谬赞，臣女不过略通皮毛。倒是习得一支《惊鸿舞》，若蒙陛下恩准，愿为殿上诸位献丑。”
“好！”皇帝龙颜大悦，重重一拍龙椅扶手，“宋卿家的女儿，朕早有耳闻！今日便让朕开开眼！”
随着宫乐声起，宋絮芝轻提罗裙，素手轻扬。
广袖翻飞间，身姿如惊鸿掠水，时而低旋，裙裾如月华铺地；时而跃起，水袖舒展若流云。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抬手，都似将鸿雁的灵动与优雅凝于舞姿之中。
殿中众人皆屏息凝神，连太子都放下酒杯，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
林玉昭的脸色渐渐发白，她原想看宋絮芝在皇帝面前出丑，却不想这舞竟比宫中教坊司的伶人还要惊艳。
一曲终了，她微微喘息行礼：“献丑了。”
皇帝还未开口，太子顾明远已率先击掌：“好！宋姑娘还有这等舞技！”
他灼灼目光扫过宋絮芝泛红的脸颊，全然没注意到暗处顾时舟骤然沉下的脸色。
皇帝抚掌大笑，龙袍上的金线蟠龙随着动作张牙舞爪。
“宋卿家之女，果真才貌双全！朕便将你赐给太子为侧妃！”
“陛下厚爱，臣女惶恐。”宋絮芝脸色一白，额头触地。
“实难担太子侧妃之重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朕的旨意岂容你驳回？宋尚书，得好好管管你女儿！”
宋尚书踉跄着出列，白发在穿堂风中凌乱如絮，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朝笏。
“陛下息怒！小女年幼无知，定是被这等大场面吓着了”
宋絮芝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砖，声音微微发颤：“臣女自幼体弱，承蒙双亲悉心照料才得平安长大。如今父母渐生华发，臣女只想承欢膝下，侍奉左右，实在不愿远离父母。还望陛下体谅臣女的一片孝心。”
殿内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窃窃私语起来。太子顾明远面色阴沉，眼中满是不甘。
皇帝听后，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仰头大笑起来。
“好！好！好一个至孝的女儿！难得你一片孝心，朕又怎能强求！既然不愿嫁入皇室，朕便不勉强。”
皇帝顿了顿，眼中满是赞赏，“来人！赏赐宋姑娘黄金千两、绫罗绸缎百匹，另赐良田百亩，以嘉奖她的这份孝心！”
宋尚书连忙带着宋絮芝叩首谢恩：“谢陛下隆恩！陛下圣明！”
宋絮芝抬起头：“谢陛下恩典！臣女定不负陛下所望，好好侍奉父母。”
皇帝笑着摆了摆手：“起来吧！今日这宴会继续！”
众人重新落座，乐声再起。
宋絮芝踉跄着退出太和殿，夜风裹挟着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倚靠在汉白玉栏杆上喘息，方才饮下的御酒突然在喉间燃起一股异样的灼热。
“宋姑娘的脸色为何如此红润？”
林玉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冰凉的手指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莫非是饮多了？我带你去醒醒酒。”
宋絮芝试图挣脱，却发现自己四肢绵软无力。
廊下阴影中闪出两个粗使嬷嬷，架着她往偏殿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