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晨光透过窗棂,照射在宋絮芝脸上,照印出她痛苦的面容,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
林玉昭涂着丹蔻的指甲掐进她脸颊,鲜红的血珠顺着下颌滑落。
远处刑场上,沈北辞的玄色官袍染满猩红,刽子手的大头刀寒光一闪——
“不!”她猛地坐起,锦缎寝衣早已被冷汗浸成深色。
窗外槐花香飘进来,熟悉的草木气息让她稍稍定神。
吱呀一声,芸儿端着漆盘跨进门槛,青瓷碗里的鱼汤还冒着热气。
“小姐醒了?夫人大清早守着灶台熬的鱼汤,说您近日气色不好,给您补补气血。”
宋絮芝盯着碗中翻涌的奶白色汤汁。前世这个时辰,母亲咳得染红了整条丝帕,却仍强撑着为她熬汤,不出旬日便卧床不起。
她急切询问道:“母亲近日咳疾可好些了?”
芸儿放下铜勺,神色黯然:“听王嬷嬷说,咳到后半夜才歇,帕子上尽是”
宋絮芝指尖一颤,眉头紧蹙,急忙跑去梳妆台。
“小姐!”芸儿追着她慌乱的背影,见她将银簪胡乱别进发间“您这是要去哪?”
宋絮芝扯过搭在衣架上的披风,发间银簪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我去城东药铺抓几味药。”
这次,她定要赶在风寒加重前,治好母亲。
长街的转角,晨雾缭绕在青石板路上,宋絮芝紧紧抱着用油纸包裹的药草。
当她路过巷口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一看,与一名蒙面刺客四目相对。
出于本能,她转身就跑,但刺客迅速丢出石子击中她的膝盖。
她踉跄着倒在地上,刺客抓住地上的宋絮芝,冰冷的匕首紧贴着她的颈侧。
“再靠近一步,我就刺穿她的喉咙!”刺客的嘶吼声让她的耳膜生疼。
顾时舟负手而立,月白色的长衫纤尘不染,嘴角挂着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笑意。
“动手。”
宋絮芝感到全身血液仿佛凝固,尽管他们现在没有关系,但没想他会如此冷血无情。
刺客猩红的眼中闪烁着杀意,似乎打算杀了宋絮芝后逃走。
她突然尖声大喊:“等一下!”
话音未落,一支玉骨折扇破空而至,精准地挑飞了刺客手中的匕首。
顾时舟猛地将她拉过,侍卫迅速上前将刺客踹倒在地。
宋絮芝踉跄着撞进一个温暖的胸膛,耳边传来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只听得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刺客蜷缩在地上抽搐,捂着胸口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顾时舟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垂死的刺客。
“押下去。”
侍卫上前查看后,脸色突然变得凝重:“王爷!刺客咬碎毒囊自尽了!”
“仔细搜查尸体,任何半片衣角、半枚玉佩,都给本王呈上来。”
顾时舟说完,低头看向怀中宋絮芝苍白的脸庞。
“宋姑娘,还要在我怀里多久?”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温热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
宋絮芝猛地后退半步,绣鞋踩在青石板上打滑,她扶住墙才勉强站稳。
“多谢多谢顾王爷相救。”余光瞥见地上那把匕首。
是太子的人,前世太子便忌惮顾时舟的权利,背地里没少跟顾时舟暗斗。
“小女还有要事,改日登门拜访道谢,就先告辞了。”宋絮芝握紧药包福了福身。
她不敢多留,提着裙摆飞奔而去,发间银簪摇晃出细碎的声响。
跑到宋府门前,看着掌心被药包勒出红痕,幸好,药包还好好抱在怀里。
“芝儿?”宋尚书正下马车,疑惑地看着她凌乱的发间,“这是去哪了?”
“见母亲几日还没好,听说有几味药治感冒特别灵,便去给母亲抓来了。”
父亲望着女儿怀中的药包,一脸欣慰。
“难为你一片孝心。”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张烫金帖子,“林府送来赏菊宴的请帖,你若得闲,不妨去走动走动,也好见见世面。”
她摩挲着请帖上林府徽记,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这次赏菊宴或许能找到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