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姜知维出院了。
他的气色好了很多，新移植的心脏在他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
看到盛怀曦憔悴的模样，他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怀曦，这些天辛苦你了。”
盛怀曦条件反射地抽回手，又在看到姜知维错愕的表情后勉强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二楼——秦北顾的房间被她锁了起来，骨灰盒就放在他曾经的床上。
每天晚上，她都会在那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坐到天亮。
“公司最近很忙吗？”晚餐时，姜知维小心地问，“我听医生说，你这几天都没来医院看我……”
盛怀曦切牛排的手一顿：“嗯，有几个大项目。”
事实上，这三天她几乎翻遍了南城所有医院和殡仪馆的记录，甚至派人去孤儿院调查，却一无所获。
秦北顾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只留下了那个惨白的骨灰盒。
“怀曦？”姜知维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我跟你说话呢。”
“抱歉，最近有些累，走神了。”盛怀曦放下刀叉，“你刚才说什么？”
姜知维顿了顿：“我说，我的生日派对，能不能邀请秦先生？我想当面谢谢他之前给我献血……”
“砰！”
话音刚落，盛怀曦的拳头重重砸在餐桌上，红酒杯应声而倒，猩红的液体在白色桌布上蔓延，像极了那日秦北顾后脑流出的血。
“别再提他！”她失控地吼道，随即在姜知维惊恐的目光中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不起，我……”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颓然起身，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走，留下姜知维一人呆坐在餐桌前。
深夜的办公室里，盛怀曦一杯接一杯地灌着威士忌。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她打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份文件——是助理今天刚送来的，关于秦北顾的全部资料。
她这才知道，原来他的生日是下周三；
原来他对百合花过敏；
原来他一直想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
这些本该由她亲自发现的细节，现在只能通过冰冷的文字来了解。
手机屏幕亮起，是姜知维的第十五个未接来电。
盛怀曦看都没看，直接将手机关了机。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办公室里的休息室——那里有她让助理从别墅拿来的，秦北顾唯一没带走的东西：一条廉价的围巾。
那是他十八岁那年，用第一个月打工工资买的。
她记得当时还嘲笑过他的品味，说他戴这种地摊货会给她丢人。
盛怀曦将围巾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闻到属于他的气息。
酒精的作用下，她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梦里全是秦北顾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
平静的，死寂的，诀别的。
自从那天在饭桌上不欢而散之后，姜知维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过盛怀曦的身影了。
电话无人接听，信息已读不回。
一股莫名的恐慌充斥着姜知维的大脑，这股恐慌促使着他要做些什么。
姜知维站在盛氏集团大楼前，精心准备的食盒拎在手中。
他特意带了盛怀曦最爱的红酒炖牛肉，还配了她常夸赞的甜点。可当他踏入总裁办公室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盛总呢？”他皱眉问门口的助理。
助理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回答：“姜先生，盛总今天外出办事了，不在公司。”
“她去哪儿了？”姜知维追问。
“抱歉，盛总的行程不便透露。”助理语气恭敬，眼神却带着一丝微妙的警惕。
姜知维心里一沉。
自从他出院后，盛怀曦的行踪就变得难以捉摸。
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对他嘘寒问暖，甚至连他的电话都时常不接。他本以为她只是工作太忙，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那麻烦你转告她，我准备了晚餐，希望她能回来一起吃。”
助理点头应下，但眼神闪烁，显然没打算真的传话。
姜知维走出公司大楼，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决定回家等，可当他踏入别墅时，却看到佣人们正忙着打扫，唯独二楼尽头的那间房，秦北顾曾经的卧室——
房门紧闭，无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