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王中贤一掌狠狠拍在桌案上,那张名贵的红木书桌,竟被他拍得嗡嗡作响!
“神人!此乃神人手笔!天助我也!天助我安平县啊!”
他状若疯魔地抓着那份卷子,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对着门外声嘶力竭地大吼:
“来人!快!将本县所有幕僚、主簿,全都给本官叫来!”
“快!安平县,有救了!”
第二场考完,曾夫子和紫妍快步迎了上来,两人脸上的神色比昨天还要紧张几分。
毕竟,昨日的题目尚属虚论,今日这策论,乃是经世济用之才,哪是开蒙的童生可以考虑到的范围?
“尚可。”楚峰依旧是那两个字,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去邻居家串了个门。
见他神色自若,曾夫子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下大半,捋着胡须,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好,好!明日放榜,今日便不必多想。老夫带你们去城里逛逛,尝尝这县城的桂花糕。”
紫妍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楚峰,见他点头,脸颊上便飞起了两朵红云。
三人沿着青石板路闲逛,县城的热闹繁华,让紫妍目不暇接。曾夫子心情大好,给两个孩子各买了一串糖葫芦。紫妍咬了一口,觉得太甜,便将剩下的那半串,一并递到了楚峰嘴边。
楚峰倒也不客气,就着她的手咬了一颗,酸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就在这难得的闲适中,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曾夫子?楚峰兄?”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三人抬头,只见沈清辞一袭月白锦袍,正含笑站在一家书局门口。他已考过了童生试,今日不过是出来闲逛,不想竟能偶遇。
“原来是清辞。”曾夫子见到这品学兼优的后辈,一向严肃的脸上也浮现了几分笑容。
一番寒暄,沈清辞的目光落在楚峰身上,眼神里满是真诚的探究与佩服。
“楚峰兄,上次依然是这书局一别,如今又在此得见,果然是应了楚峰兄那句,有缘自会再见。”
“你那首《侠客行》与一手瘦金体,至今仍让小兄回味无穷,夜不能寐。不知此次童生试,楚兄感觉如何?”
楚峰淡淡一笑:“不过是尽力而为。”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喧嚣从街的另一头传来。
“赵公子文曲星下凡!本科案首,非他莫属!”
“就是!咱们赵公子,那可是县学名师亲自指点过的!”
只见赵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摇着折扇,正吆五喝六地走过,那派头,比县令出巡还要张扬。
沈清辞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他看向曾夫子,有些疑惑地问:“夫子,我听说这赵瑜,也是致远学堂的学生?”
曾夫子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股巨大的羞愧涌上心头。与这等心术不正的劣徒扯上关系,简直是他一生教学的污点。
楚峰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沈清辞耳中。
“此人,是花钱买的资格,并非夫子举荐。”
沈清辞的脸色沉了下去。
科举,乃国之根本。这股用金钱玷污圣贤之道的歪风,他平生最是痛恨。
“原来如此。”沈清辞对着曾夫子深深一揖,“是学生唐突了。此等不正之风,学生定会向家父言明,查一查这安平县的规矩,究竟是谁在败坏!”
说罢,他转身离去,那儒雅的身影中,多了一分凌厉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