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是堵住大房的嘴,更是为了未来。
他楚峰,不可能一辈子困在科举的考场里。他有更广阔的天地要去闯。而那些抛头露面的经营之事,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
如果这个憨直的堂弟,能在这份恩情下有所感悟,懂得悔改,将来自己将家业交到他手上,自己做个幕后掌柜,也未尝不是一条路。
这是一笔投资,一笔投在人心上的、长远的投资。
“去吧,”楚峰拍了拍楚明的肩膀,“去看看你的书桌。”
楚明欢呼一声,扑向了那套崭新的桌椅,爱不释手地摸着光滑的桌面。
孙如花看着这一幕,再也绷不住了,她背过身去,用袖子狠狠抹了抹眼睛。
楚天山则对着楚天河和吴梦茹,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弟弟妹以前,是哥嫂对不住你们。”
这一躬,让所有的怨怼,都在傍晚的炊烟中,悄然散去。
晨光熹微,炊烟袅袅。
休沐日后的清晨,楚家老宅的院子里,气氛怪异又和谐。
楚天山破天荒地没有躲在屋里“苦读”,而是在院中劈柴,动作虽有些生疏,却劈得格外卖力。孙如花也不再阴阳怪气,她将两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塞进楚峰的书包,又往楚明怀里塞了两个,嘴里不停地念叨:“路上慢点,别跟人吵架,到了学堂要听夫子的话。”
那态度,殷勤得让楚天河和吴梦茹都有些不自在。
楚峰对此坦然受之,拉着还在啃馒头的楚明,走出了院门。
兄弟俩一前一后地走在去学堂的路上,楚明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问:“哥,我妈今天咋跟变了个人似的?”
楚峰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
心思单纯的楚明自然不明所以,怀里抱着那套崭新的文房四宝,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可楚峰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往日里,这条通往学堂的乡间小路上,总能碰到三三两两结伴的学童,嬉笑打闹,好不热闹。
今天,路上却冷清了许多。
偶尔碰到几个同窗,对方也只是远远地瞥了他们一眼,便像见了鬼似的,慌忙低下头,加快脚步,绕着道走开了。
那样子,不像是去上学,倒像是去奔丧。
“哥,他们怎么了?”楚明也发现了异常,不解地挠了挠头,“看到我们怎么都躲着走?”
楚峰没有回答,只是心头泛起一丝冷意。
等他们走到致远学堂门口时,这股冷意变得更加清晰。
往日热闹的院子里,此刻却是一片诡异的安静。
学童们三三两两地聚在角落里,低着头,窃窃私语,气氛压抑。而学堂的另一头,赵瑜正被几个家境殷实的学生簇拥着,高谈阔论,不时发出一两声刺耳的笑声。
楚峰的目光扫过,眉头微微皱起。
他看到好几个家境贫寒的同学,衣角有被撕扯过的痕迹,一个平日里最爱干净的小男孩,脸上甚至还有一道淡淡的青色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