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满脸都是混杂着泪水与狂喜的激动。对着楚峰,又是“咚”的一声,磕下一个响头。
“楚峰哥!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我张浩以后这条命就是你的!”
学堂里,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给震傻了。
开方子?治病?蟾蜍换药?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从张浩嘴里说出来,简直比楚峰作出那首惊世骇俗的诗还要离奇!
赵瑜脸上的那一丝裂痕,瞬间扩大,碎成了满地的狼藉。
他呆坐在那里,如遭雷击。
他想不通,他完全想不通!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几只他用来陷害楚峰,让他身败名裂的癞蛤蟆,怎么就成了救命的稻草?
他不仅没能让张浩去恨楚峰,反而亲手将这个跟班,彻彻底底地推成了楚峰最忠心的信徒!
用自己的毒计,为对手,谱写了一曲“以德报怨,悬壶济世”的赞歌!
何等的荒唐!
何等的讽刺!
周围的学童们已经彻底炸开了锅。
“天哪!楚峰还会瞧病?”
“我昨天就听我娘说,张浩他爹快不行了,没想到”
“峰哥也太厉害了吧!不仅才学惊人,还能妙手回春!”
“起来吧。”
楚峰终于开了口,声音依旧是那般平淡,听不出喜怒。
他伸出手,将还在磕头的张浩扶了起来。
“你爹的病还没好全,那药得连喝五天,不能断。往后饮食也要清淡些。”
他交代得细致,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此时的楚峰,在他们眼中,已经不再是那个会作诗的“魔童”,而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人!
一时间,所有的赞叹、敬畏、崇拜,都化作一道道实质般的屏障,将赵瑜死死地隔绝在外。
他坐在那里,浑身冰凉,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孤立无援。
可就在这片热闹欢腾的气氛中,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悄然出现。
村长的女儿紫妍,不知为何,今日一直闷闷不乐。
她小手托着腮,看着窗外,那双会说话的杏眼里,蒙着一层浅浅的忧愁。
马秀注意到了,他凑过去,小声问:“紫妍,你怎么了?你和峰哥明天就要去县里了,你不高兴吗?”
紫妍回过神,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弱,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我爹说,县里县里又来人催缴徭役了。”
徭役?
这两个字一出,学堂里刚刚还热闹的气氛,瞬间冷却了大半。
对于这些农家子弟而言,这个词,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刺骨。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紫妍的眼圈有些泛红,声音更低了。
“朝廷要修河堤,这次征召的人特别多,也特别急。按咱们村的名册,每三户就要出一个壮丁。楚峰哥哥家他家和他大伯家算一户,可人丁却有两户那么多,所以”
她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所以楚峰家得出两个!”
一个学童失声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