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急得脸都红了,他把手里的连枷往地上一放,献宝似的说:“这是峰哥想出来的神器!今天夫子都夸了,说此物利国利民!还因此,把珍藏多年的《齐民要术》都赠给了峰哥!”
《齐民要术》?
楚天山捧着书的手猛地一抖,眼里的惊骇一闪而过。那可是农学巨著,曾夫子可是视若珍宝,竟然就这么给了一个六岁的娃娃?
“不仅如此!”马秀生怕他们不信,把胸脯拍得邦邦响,“夫子还夸奖峰哥‘文笔惊世,送给峰哥珍藏已久的《说文》,并且记了优等分!更因品性贵真,有此等惠农济世之心’,当场又送给他《齐民要术》我们学堂里所有人都看见了!”
马秀说得唾沫横飞,又将楚峰是如何让夫子为之动容的情景,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整个堂屋,落针可闻。
孙如花那张刻薄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像是开了染坊。她张着嘴,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刚刚还在指责楚峰惹是生非,结果人家是在学堂里受夫子褒奖,为家族争光的天才!
这脸,打得又快又狠,火辣辣地疼。
楚天河和吴梦茹夫妇,则是从最初的担忧,变成了巨大的惊喜和骄傲。他们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眶都有些泛红。
一直闭目养神的爷爷楚五七,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此刻却精光四射。
他没看旁人,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脸色发白的大儿子,楚天山。
“老大。”
楚五七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楚天山还没能从信息量极大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被老爷子这么一叫,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站起身:“爹。”
“你读书十年,花了家里多少银钱,至今还是个童生。”楚五七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楚天山的心上,“峰儿才入学几天?夫子赠笔,赠书,记优等分,赞其有‘惠农济世’之心!”
“这些殊荣你十年来可曾获得过一分半点?”
“你这个当大伯的,不思自家无能,反倒纵容婆娘,在此非议一个为家族争光的天才!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楚天山满脸羞愧,头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连大气都不敢喘。
孙如花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楚家祖坟冒了青烟,才出了峰儿这么一个读书的种子!”楚五七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全家。
“从今天起,峰儿什么活都不用干!他一天到晚的事,就是给老子读书!读出个名堂来!”
他顿了顿,将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楚天山,说出了一句让大房如遭雷击的话。
“地里的活,不能再让你弟弟一个人扛了。”
“老大,明天起,你也给我下地干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