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全场寂静。
赵瑜和张浩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他们本想看楚峰出丑,却没想到,反倒让楚峰又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现了他那匪夷所思的“才华”。
夫子怔怔地看着楚峰手里的连枷,他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那粗糙的木板和竹竿。
他不是不识农事的书呆子,他做过县令,深知农事之艰,更明白这件看似简单的工具,对万千农户意味着什么!
省时,省力!
这意味着抢收,意味着更高的收成,意味着百姓能少流多少汗,能多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天佑我朝!天佑我朝啊!”
曾默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一把抓住楚峰的肩膀,声音都在发抖:“此等利国利民之器,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学生也是从书中偶然看到一幅图,觉得可行,便试着做了出来。”楚峰再次将功劳推给了书本。
“好!好一个从书中看来!”夫子深吸一口气,他认定这是上天假借孩童之手,降下福泽,“诗才惊世,品性贵真,更有此等惠农济世之心!楚峰,老夫没看错你!”
他拉着楚峰回到学堂,从自己那陈旧的书箱最底层,取出了一本泛黄的线装古籍。
书页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齐民要术》。
“此乃前朝农学大家贾公之心血,内述耕、种、织、牧、酿、造万物之法!今日,老夫便将它赠予你!望你日后,不负此心,为天下苍生立命!”
夫子将书郑重地交到楚峰手中,其珍视之情,远胜过之前那支紫毫狼峰。
就在这满堂震撼之时,一个不合时宜的轻微鼾声,从角落里传了出来。
夫子刚刚还激动的脸,瞬间又转为铁青。
他目光如电,扫向声音来源处。
只见马秀歪着脑袋,靠在墙上,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马秀!”
夫子一声怒喝,如同平地惊雷。
马秀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茫然地看着周围。
“他人求知若渴,你却在此酣睡做梦!朽木不可雕也!”夫子指着他,气得胡子直抖,“给我到院中去!扎马步一个时辰!何时想明白了读书是为了什么,何时再进来!”
马秀哭丧着脸,灰溜溜地跑出了学堂。
楚峰拿着那本厚重的《齐民要术》,入手微沉。
他随手翻开一页,一行行古朴的文字和一幅幅精巧的插图便映入脑海。
他翻得很快,一目十行,书页在他指尖哗哗作响。
不过短短片刻,整本书的脉络和精要,便已尽数刻在他的脑中。
院子里,秋老虎正毒。
马秀双腿扎着马步,抖得跟秋风里的筛糠似的。
汗珠子一颗颗从他额角滚下来,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他想抬手去擦,可夫子的戒尺就搁在不远处的石桌上,他一动也不敢动。
学堂的窗户后,时不时探出几个脑袋,投来各色的视线。有同情,有好奇,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谁让你跟着赵瑜瞎起哄,这下好了,吃大苦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