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的心跳漏了半拍,西巷口那两个逃犯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当时只是顺水推舟,事后忙着筹备铺子的事,早把这茬抛到了脑后,怎么也没想到霍时会把这当成“大功”。
“那…那算什么大功,况且我又没做什么。”
苏棠下意识去辩解,指尖在布包上掐出浅浅的印子。
“我就是恰好路过,还被他们威胁了,要不是你帮了我,我恐怕都要有危险”
她眼巴巴地说着,手指心虚地捏紧。
霍时没接话,自行车拐过街角,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来,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的下颌线绷得笔直,连带着脖颈的线条都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
到了东街口,张叔家的小子正扛着布料往苏棠的铺子里送,见他们过来,笑着喊:“苏同志,料子都送到啦!”
霍时停稳自行车,长腿一跨落地,车撑“咔嗒”一声支住车身。
他转身看苏棠,目光落在她被风吹乱的鬓发上,喉结微不可查地动了动:“进去看看吧,缺什么再跟我说。”
苏棠跳下车,脚刚沾地就被冻得缩了缩。
她抬头望进霍时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像盛着化不开的墨,却又藏着点说不清的暖意。
“那钱的事”
“不用给了。”霍时打断她,伸手替她掸了掸肩上沾的雪沫,“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没给她再推辞的机会,跨上自行车就汇入了街上的人流。
深灰色的衬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窄窄的腰腹,那线条利落得像被刀刻过。
苏棠站在原地看着,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巷口,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抬手摸了摸微热的耳垂,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搅了搅——
她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知道!
霍时竟然什么都知道!
那天她假装被逃犯推搡,趁机把东西塞进了其中一人的衣服里,动作快得像闪电,连那两人都没察觉。
霍时是怎么知道?
他看到了?!
苏棠心里一惊,后背冒出了丝冷汗。
她当时用的可是异能,要是霍时看到了,岂不是要暴露她的身份
一想到这,苏棠整个人都不好了。
可霍时半句没提,反倒用这种方式“还人情”。
又是帮她办执照,又是带她挑料子,现在连钱都替她付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苏棠吸了口带着煤烟味的冷空气,转身往铺子里走。
杨师傅正蹲在地上刨木板,见她进来,直起腰笑道:“苏同志,这料子可真地道!尤其是那匹深灰毛料,摸着就暖和,做中山装穿,保准体面!”
她走到布料堆前,指尖拂过那匹深灰毛料,柔软的毛流感蹭得指尖发痒。
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从年后起,霍时就没闲着。
执照帮她办了,“工匠”也帮她找了,连料子的供货源都替她安排了这种供销社没有的好货
这不是碰巧,全是他在背后安排的。
苏棠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末世里待久了,她早就习惯了万事靠自己,突然被人这样不动声色地帮忙,竟有些手足无措。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霍时这样的人,估计怕麻烦,也不想欠人情。
他认为她那天“帮”了他,他现在还回来。
很符合他的性子
苏棠定了定神,看着店铺里各自忙碌的三个人,突然出声问:“杨师傅,你们和霍时是怎么认识的啊?”
其中一个长相清俊的年轻男人,脱口而出:“噢那个呀!我们认识好几年了!之前在部队”
杨师傅推了他一把,“咳咳!咳!”
苏棠听见年轻男人的话,动作顿了顿,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三人。
那年轻男人叫王玄,被杨千峰推得一个趔趄,才后知后觉捂住嘴,脸上泛起懊恼的红:“我、我是说之前在部队大院见过霍同志,他那人热心,帮我们家修过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