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叔抬头眺望了眼对面的大厦:“22岁,他穿上那套西装,被老太爷仓促推上了董事长那个位置。”
“当时,集团一批董事和高管,没多少人服他,父亲刚去世,二爷虎视眈眈,老太爷又苛刻严厉。他要是像知岸少爷那么纯粹、真诚,不攻于算计,这十年来,早就被老太爷弃之如敝履了。”
“这其中手段,只会比你想象当中的要狠,要毒。”
浅喜听得一颗心轻颤,眸中闪烁着波光。
“浅喜小姐。”季叔真诚地凝视她:“我说的这个他,也许在你眼里,甚至在大多数女孩眼里,不是最完美的伴侣。”
“但既然你们相爱,未来结婚,经营婚姻和家庭,是需要知根知底,并且互相磨合的。在此之前,我想我有这个义务要跟您讲一讲,我印象里他的样子。”
“当然,我的视角也不一定准确,或许,在你面前的他才是最真实的那个。”
浅喜跟他一番沟通后,心境稍微缓和了下来。
她低缓道:“季叔,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我只是......有自己的一些事,所以......心里有点堵。”
“那您干脆当面跟他沟通清楚。”季叔手指向对面的大厦:
“不过可能要等一段时间,他现在估计没有那个精力。”
浅喜迟疑了下,最终还是问:“他在开会吗?”
季叔摇摇头,淡定道:“他昨天在你这院门口吹了一整夜的风,凌晨开始发高烧,测了下体温,大概40度。”
40度?!浅喜脸色骤然微变,忙站起来。
“季叔!您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这不......”季叔两手一摊,笑道:“想跟您聊一下嘛。”
“不过您放心,凌晨的时候医生来看过了,吃了药,现在睡下了。”
*
周日早晨七点多,大厦几乎没什么人。
浅喜上到总裁办,按了密码锁。
推门进去的时候,办公室里并不见人。
室内弥散着一股清凉的沉木香气,和霍郁成身上的相似。
浅喜打开另一侧卧室的门,看见床上睡着的男人,不免鼻尖一酸。
她轻着脚步,坐在床沿,望着他那张睡梦中也在蹙眉的脸。
窗帘拉得只剩窄缝,晨光透过缝隙落在他被汗打湿的额发上。
浅喜不由得伸手,轻抚了下他泛红的额头。
温度依旧滚烫。
男人呼吸粗重,浅喜手指顺着光线,不自觉扫在他鼻梁和脸颊上。
他滚烫的耳廓和微微颤抖的睫毛,都透着平时难见的脆弱。
手下的沉重的呼吸声突然终止。
浅喜一愣,忙要缩手,被他捏住。
霍郁成缓缓睁开眼,侧头,用一双黑得发亮的眼睛瞧着她。
室内静悄悄,只剩他因为发烧,呼吸吐气时灼热的鼻音。
浅喜手抖了抖,要抽走,被他紧紧按着手背,贴在自己消沉的脸上:“浅喜,我生病了。”
“我看见了。”浅喜轻轻抽噎了声,无可奈何:
“霍郁成,你看,我甚至不能分清你这病,是故意生给我看的,还是你真是不小心得的。”
霍郁成怔了怔,眼底划过一丝悲伤和痛色:“我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信任危机吗?”
浅喜点了点头,“你一点都不真诚。”
她指腹摩挲着他烫红的脸颊肌肤,深呼吸一口气:“霍郁成,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好追的?”
霍郁成凝望着她。
浅喜也看着他,语调缓慢:“你告白,尽管那时候我跟霍知岸才刚提退婚,我没多少拒绝就答应你了。”
“我们第一次......在喻老师家里,那么不合规矩的地方,我也同意了,因为那时候,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还有上个月,你求婚,我也快答应了。”
她眼底蓄着泪花:“你以为,我那么快就能把爱意从霍知岸身上移到你身上去,是因为你费了心思,是吗。对你来说,引诱我爱上你,一切都轻而易举,是吗?”
霍郁成盯着她,深幽的眼底闪过几分困惑。
浅喜声音哽抖着:“你还记得很多年前,那个夏夜,你在阳台叫住我吗?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也不认识霍知岸。那时候,你戴着一副眼镜。”
霍郁成一怔,瞳孔凝滞,因病苍白的唇瓣颤了颤。
浅喜眼泪夺眶而出:“后来,我救了朵朵,第一次见到霍知岸,他就戴着那样一副眼镜,我以为他是......”
浅喜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我爱的......从来都只是你,跟你后来用了什么心思,费了什么心机,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也是我为什么,在听到你最初接近我是别有用心的,才那么难受!”
还未反应过来,她身体已经被霍郁成拉下,扑在他怀里。
“浅喜!对不起!”后背被男人手臂死死按住,几乎陷进他身体里去。
浅喜吃痛了声,感受到他手臂激动的颤抖。
她抬起额头,皮肤刮过他的脸颊,察觉到一抹温热的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