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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湛行刑期结束的那天,b国的天阴沉得像压着铁板。
没有一个人为他来接,没有媒体提起他的名字,没有人记得他曾是陆氏集团的金字招牌。
他走出看守所时,手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护照和一个早已被注销的国外手机。
他仰头望了望久违的天空,眼底没有光。
助理没有等他。
律师没出现。
这场声势浩大的逃亡,已无人为他收场。
而他,只想做一件事。
见她一面。
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
根据最后一封匿名邮件里的内容,他得知秦苒正参与b国一项国家级科研工程配套翻译培训计划,办公地点在远郊封闭的智慧城东侧。
他花了三天时间,蹲守在科技园区外围,只为确认一个消息:
她确实在里面。
他第一次看到她是在实验楼西门外,她戴着工牌,穿着翻译制服,与几名外籍科研人员交流,笑容淡然,神色沉静。
那一瞬,他整个人都僵住。
他没敢靠近,只站在围栏之外,像个被放逐的鬼魂。
她仿佛听到风声,偏头望了一眼。
但只是一眼。
像扫过街角广告牌。
没有停留。
隔天,他鼓起最后的勇气,换上整洁的衣物,剪去乱发,走向园区正门。
刚靠近,立刻被军方安保拦下。
“请出示国家级合作人员通行证。”
“我来找一个人。”
“未经安保系统登记,严禁靠近。”
“我只是想见她一面。”
“请您立刻离开。”
陆湛行不死心,从兜里掏出一封信:“请转交给秦苒。”
“她是翻译组里的核心成员,我知道她在这里。”
保安手按耳机,收到进一步指令后,表情骤冷:
“陆湛行先生,根据b国科技信息安全条例第十三条,您已被标记为黑名单人员。”
“您因涉前期跨境侵权记录、精神异常监控史、干扰公民自由案底等多重标签,被永久禁止进入国家科研合作系统周边一公里半径区域。”
“请立即后退,否则我们将依法执行驱离措施。”
话音未落,另两名安保队员上前,架起他双臂。
“你们不能这样!”他挣扎,“我没有恶意。我是她前夫!她认得我!让她出来!”
“她不愿意见你。”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他猛地抬头。
盛知远穿着军工科技部标识西装,站在园区门口,目光冷峻。
“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她是我们国家重点语言工程配偶档案下设保护对象。”
“意思是你不再拥有任何接近她的权利。”
“你不再有说话的资格。”
“你是她过去的梦魇,我们不允许她再回忆你。”
陆湛行胸口剧震,嘴唇发白:“你故意的,你就是想抢走她。”
“我没抢她。”盛知远平静道,“是你失去了她。”
“而我,只是接住了一个被你摔碎的人。”
“我们之间,不是竞争。”
“是隔绝。”
“你不再在她的世界里。”
说完,他转身走回安检口。
身后的安保拖着陆湛行,扔出警戒线。
他的手中,那封写了一夜的信,被风吹得四散。
他扑上去抢,却只捡回了最后一页:
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想靠近你。
连你转身,都不肯给我。
我终于明白,我彻底被你的世界,隔绝了。
他坐在警戒线之外的长椅上,一坐就是整整一下午。
太阳落山,灯光亮起。
园区正门关闭,工作人员陆续离开。
她没有再出现。
他看着那条空旷的甬路,心如死灰。
那一晚,他没有离开。
风吹落一片樱花瓣,飘在他肩上。
他没有感觉。
他知道,他再靠近一步,就是入侵。
而她,已经有国家,为她站在前面挡人。
从此,天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