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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清晨,b国南区法院行政大楼。
盛知远站在顶楼会议室,神情冷峻,手中摊着一叠厚重的资料文件。
对面坐着的,是b国司法合作署的执行主管。
“此人涉嫌跨国私拍、泄露他人隐私影像、非法拘禁、财务侵权、人身侵害等共计十一项案件,证据充分。”
“已与原籍国公安部完成材料对接,可启用特殊监管通道。”
主管翻阅资料,点头:“如果他仍在本国境内,我们可以立即发出临时拘留函。”
盛知远将最后一页递上去:“这是他目前临时居住地址,所持护照是他以个人疗养名义申请入境的。”
当天下午三点,蓝玫区一间安静的老旧旅馆。
陆湛行坐在床边,阳光照在他脸上,照不亮那双混沌的眼。
他手中握着一本厚厚的心理疗愈手册,封面已经被反复翻折,角落卷起。
门忽然被敲响。
他没有应声。
“陆先生,我们是b国特遣调查组,请您配合调查。”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四名穿便服的特警走进屋内,举起授权文件。
“陆湛行,您已被正式通报为非法居留期间涉嫌多项境内外联合指控对象,即刻进入审查程序。”
他望着他们,缓缓站起身,抬手表示配合。
“我不反抗。”
他甚至没有提一个要求。
没有律师、没有电话、没有联系任何人。
他只是开口问了一句:
“她知道吗?”
特警沉默。
“她不需要知道。”另一个人答,“你该面对的,是你自己。”
看守所内,光线昏黄。
陆湛行穿着统一制服,坐在角落。
旁边几个临时羁押人员正在低声闲聊,他却一动不动。
直到狱警将餐盘推到他面前,他才抬头:
“谢谢。”
这是他第一次,对他人说谢谢。
看守员一愣:“你不想申诉吗?”
他淡淡回答:“我愿意接受。”
“为什么?”
“因为我该坐在这。”
他手指摩挲着纸杯边缘,语气像在喃喃自语。
“我以前觉得,失去她,是我人生最惨的事情。”
“现在才明白,真正该痛的,是我从没好好面对过的自己。”
“我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愿意低头。”
一周后,盛知远接到法院回函:
陆湛行案件已完成初步侦查,进入简易诉讼阶段。
被告人主动认罪,无任何抵抗意图,接受国际约束管理条例,自愿停留接受判罚,不再申请递解回国。
那一页纸,被他合上后,轻放入档案柜。
他站在办公窗前,看着街角树荫下的那道熟悉身影。
秦苒正与两名小朋友在街头巷口画粉笔画。
孩子不小心绊倒,她立即蹲下身温柔扶起。
她从未说自己原谅。
但她已经,彻底走出了那个黑夜。
他低声道:“你终于自由了。”
另一边,看守所里,陆湛行靠在床头,写下一张信纸。
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我曾妄想用毁灭换回你的眼神,却不知你早已用余生躲开我。
现在我明白,真正的赎罪,不是你原谅我,而是我彻底闭嘴。
我不求再见。
我只求,某个清晨的阳光落在你窗前,你能微笑。
他折好信,交给看守员:
“寄给一位女士,不需要她回信。”
“这辈子,只这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