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当初救他,也只是举手之劳,次次登门相求,自己都有些赧然。
顾羡家财万贯,什么都不缺。
陆昭若思来想去,只能亲手做些点心来表达谢意。
陆陆昭若刚迈入茶厅,绣鞋便陷入一汪泼洒的茶水中
抬眸间,满目狼藉。
桌椅翻倒、瓷器碎裂、文书散落、字画稀碎
那竹榻上的锦垫被撕破,芦花絮散落在各处
顾羡狼狈地跌坐在满地狼藉中,碎瓷片和账册散落四周。
他向来注重外表,此刻头上的逍遥巾歪斜着挂在耳边,那件昂贵的紫色越罗长衫前襟,晕开了一大片难看的茶渍。
手里还死死抓着被犬咬破的账本,边缘还残留着几枚清晰的犬齿痕迹。
“顾东家,这是?”
陆昭若刚开口询问,突然一道黑影从屏风后猛冲出来。
竟是条恶犬,龇着尖牙就朝她脸上扑来!
陆昭若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顾羡见状急忙厉声喝道:“阿聪!你要是敢伤着陆娘子,看我不把你炖了吃肉!”
“唰”
阿宝倏地从陆昭若怀中暴起,凌空划出一道雪色弧线,稳稳落在她脚前。
背脊高高弓起,浑身毛发炸开如银针,碧绿的猫瞳缩成两道森冷的细线。
“嘶”
利爪从肉垫中骤然弹出,在青砖上刮出几道刺目的白痕。
浑身杀气腾腾!
那恶犬猛地刹住扑势,在看清阿宝的瞬间,“嗷呜”一声,犬身瘫软如泥,肚皮‘啪’地贴紧地面,尾巴紧紧夹在后腿间瑟瑟发抖,狗眼里满是惊惧。
阿宝碧绿的猫眼微微眯起,心中惊疑,这蠢狗怎么这么畏惧?莫非也重生了?
想到这里,阿宝突然摇着尾巴,试探道:“阿傻,叫三声。”
“嗷!嗷!嗷!”
恶犬立即应声,每一声都带着明显的颤音。
阿宝确定了,这条恶犬,竟真的和自己一样重生了。
所以它记得前世被自己教训得服服帖帖的事
前世,就是这条恶犬把它堵在巷角,好在萧吾耘及时救了它。
当阿宝再次在顾宅遇见这条恶犬时,猫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不屑。
它心想:我好歹是个人,岂能在这畜生面前露怯?
只见白影一闪,她如离弦之箭般窜出,恶犬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已经多了几道火辣辣的抓痕。
“汪汪!”
恶犬狂怒地扑咬,却总在即将得手时扑空。
阿宝灵活地在桌椅间腾挪,时而故意在花瓶边沿停留,引那蠢狗撞翻顾羡最爱的钧窑瓷器;时而突然变向,让追得太急的恶犬在青砖地上滑出老远。
几个回合下来,恶犬累得吐着舌头直喘粗气,而阿宝却优雅地蹲在博古架上,慢条斯理地舔着爪子。
自那以后,这恶犬见了阿宝就像见了祖宗。
阿宝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阿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