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仪突然暴怒,满脸横肉扭曲:“你这天杀的腌臜泼才!敢戏耍”
“唰!”
刀光划过,带起一蓬血雾。
一条裹着锦绣衣袖的肥硕胳膊,“咚”地砸在石板上。
与此同时,陆昭若闭上了眼睛。
“啊!!!”
沈令仪的惨叫声撕心裂肺。
她肥硕的身躯轰然倒地,断臂处血如泉涌,瞬间浸透了半幅裙摆,染红了地上的石板。
张氏扑上前去,却被喷涌的鲜血糊了满脸。
她呜呜哭着:“仪儿,我的仪儿”
陆昭若睁开眼,目光落在那截左手上
脑海回荡起她方才在祠堂的话:“怎么?还想砍了我的手不成?”
瞧。
这不是砍了吗?
呵呵。
她不着痕迹地挺直腰背,唇角掠过一丝爽快的弧度。
沈青书面色惨白,几乎晕倒。
石头赶紧搀扶着,吓得不轻。
奴仆们纷纷退后,有个胆小的发出尖叫声。
周三甩了甩刀上的血珠,冷笑道:“若不交出九百两,老子再砍断她另外一只手!”
这时,周阿婆捧着钱袋僵在廊下,老眼圆睁。
那袋五十两碎银“咚”砸在地上。
张氏终于缓过神,惊慌失措地大喊:“快去请大夫,去请啊”
一个婢女跌跌撞撞的地转身跑了出去。
张氏转而又扑向周三,脸上的血和泪混作一团:“周爷行行好我们这就凑银子。”
转头对沈青书哭喊,“官人!快想想法子啊!”
沈青书:“哪里来的九百两?”
陆昭若适时的上前,满脸泪水,声音发颤:“求求周掌事宽限一炷香”
转头对婢女道,“绿儿,去我房里,让冬柔把主君去年赠的首饰取来,还有妆奁暗格里的两贯体己钱也拿来。”
待绿儿匆匆离去,陆昭若又向张氏:“儿媳的嫁妆银子也拿去给姑姐还债罢。”
张氏一听,忙冲周阿婆吼道:“还愣着作甚!去把我床底朱漆匣子里的银锭取来!还有那些首饰,一并拿来。”
最后。
凑了两百二十两。
周三用刀尖拨弄着银锭,嗤笑道:“啧啧,这点子银子,连利钱都不够”
沈青书袍子下的手攥得发白:“再加上西街两间铺子的存货”
陆昭若适时轻声道:“布帛铺存着绸缎、细麻等料子,约值百五十两,裁缝铺的成衣料子也值这个数。”
周三冷笑道:“这满打满算也就五百二十两”
突然话锋一转,“你们不是还有铺子的地契吗?不如把那两间铺子按现价绝卖了,刚好四百两,你们还能剩二十两度日,饿不死。”
陆昭若急忙上前一步,眼中含泪:“万万不可!铺子若绝卖,阿翁的汤药,阿姑的膳食,还有这满宅下人的嚼用怎么办?而且,还是立永卖契,以后如何赎回?”
“要不,把这宅子抵了!”
“不可!”
沈青书厉声喝止。
他余光扫过陆昭若,这宅子可是祖产,若抵了,不仅颜面尽失,日后连个落脚处都没有。
而若是绝卖了店铺,这媳妇既能白手起家,待顾东家回来后,借些银两,横竖还能再置办
“那就砍右手!”
周三不耐烦的开口。
沈青书大声说:“就绝卖那两间铺面。”
陆昭若急声:“阿翁三思!”
张氏突然暴起,怒骂:“贱人!我仪儿的手臂都被砍断了,你还想着你那两间铺面?再说了,铺面是你的吗?那是我们沈家的家业!”
是啊。
很快就成为我陆昭若的家业了。
陆昭若泪如雨下:“儿媳只是”
她看向沈令仪血淋淋的断臂,哽咽道,“就依周掌事,绝卖吧”
周三刀背拍打掌心:“那沈老爷还不快拿出地契?”
沈青书亲自把盖有县衙红印的原始地契,还有‘砧基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