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两家人守在病房外,一个个垂头丧气。
高轻舟的妈妈红着眼睛走到我面前,“噗通”一声跪下了。
“小竹,是阿姨错了,阿姨对不起你……”
她哭得浑身发抖,“之前还骂你,打你,我不是人……要不是你心细,我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轻舟……轻舟可能就彻底没了……”
高爸爸和高轻白也跟着道歉,高轻白哭得眼睛都肿了,:“孟竹姐,我不该打你,不该泼你油,你打我骂我都行……”
我摇摇头,扶高妈妈起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轻舟醒了再说。”
其实我不怪他们,他们只是被假的高轻舟骗了,就像我一开始差点被迷惑一样。
真正该恨的,是那个自私到夺人魂魄的罗云。
高轻舟在医院躺了四十天。
这四十天里,我每天都去陪他说话。
说我们刚认识时,他帮我搬资料,不小心摔了一跤,却先问我文件夹有没有摔坏;说他第一次给我做饭,紧张到把醋当成酱油,往面条里倒了半瓶;说他怕黑,却总在加班后坚持送我到楼下,自己摸着黑跑回家…
第四十一天早上,我正给他读我们的结婚誓词,他的手指突然用力攥了攥我的手。
我猛地抬头,看见他慢慢睁开眼,眼神还有点蒙。
“小竹?”他声音哑得厉害,却带着我熟悉的温柔,“你怎么哭了?”
“没哭,”我赶紧擦脸,眼泪却掉得更凶,“你醒了,轻舟,你终于醒了。”
他看着我,突然笑了,:“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总有人跟我抢东西,抢得好凶。”
“抢不走的,”我握紧他的手,贴在脸上。
“什么都抢不走的。”
……
三个月后,高轻舟出院了。
他还是那个闻到辣椒味就打喷嚏的高轻舟。
还是那个晚上起夜要我陪着,嘴里念叨“其实我不怕,就是怕你一个人害怕”的高轻舟。
还是那个会因为我随口说想吃一道菜,就一个人在厨房里捣鼓得满头大汗,开心的把菜喂到我嘴里的高轻舟。
罗云的公司后来破产了,没人再提起那个占了别人肉身想活下去的男人。
高家人总觉得对不住我,高妈妈每周都来给我送亲手包的饺子,高轻白也总找借口来家里,抢着做洗碗拖地的活。
一个普通的周末,我们去公园散步。高轻舟突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以前总觉得,当罗云那样的大老板才厉害,现在才明白,能平平安安跟你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真好啊。
如果问我当初害不害怕,答案是肯定的。
但我始终坚信。
爱能抵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