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伯伯冰冷的目光落在王强身上。
“就是你,伙同他人,三番两次侮辱英雄家属,玷污英雄遗物?”
王强吓得魂飞魄散,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谄媚。
“误会!首长,我……我跟李铁英是处对象,我们就是小年轻闹别扭啊!”
“我现在就让她去医院看爷爷!马上去!”
这时,我轻轻拉了拉孟伯伯的袖子,委屈地哀求道:
“孟伯伯,我……我能不能跟您借点钱,刚才我弄坏了马主任的传呼机,他说要我赔两千块,我赔不起……”
我低下头,从口袋掏出一沓被汗浸湿的、皱巴巴的角票和几张粮票,声音哽咽道:
“我们家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是爷爷攒了一辈子的积蓄,一共一百二十块零七毛,我答应了爷爷替他保管,我怕花了,爷爷的病就真的没指望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现场每一个还有良知的工友心上。
孟伯伯瞬间虎目含泪。
他强忍着,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而目光像刀一样射向马少军。
马少军白眼一翻,差点晕厥过去。
他扑通朝我跪下,疯狂磕头。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传呼机我不要了!我赔你,我给你钱!求求你放过我吧!”
见我没有反应,他仰起头,试图和我打感情牌。
“铁英,看在我们是一个厂的工友的份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真的错了!”
我依旧沉默不语,只死死盯着他。
“砰!”
一旁的警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声音冰冷如铁。
“你不是说自己是玉皇大帝吗?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
马少军见求我无望,又绝望地看向他爹和刘局长。
哪知那两人像躲瘟疫一样猛地扭开头,生怕被他沾上一点关系。
孟伯伯的目光扫过马厂长,早已洞察一切。
“据我所知,你这个宝贝儿子,连正式工人都不是,一天班没上过,却挂着‘经营部主任’的头衔,每个月领的工资比一级技工都高。马厂长,你这个厂,当得真是你们家的啊!”
马厂长身子一僵,连大气都不敢出。
孟伯佩冷哼一声:“他就是你用来捞钱的耙子!”
“哗——”
全食堂的工友瞬间炸开了锅。
“我就说马少军这小子哪来的钱天天倒腾‘万宝路’,原来是拿我们的血汗钱!”
“他还骗我们说去深圳进修,狗屁!就是拿着厂里的钱去花天酒地了!”
一片嘈杂中,孟伯伯直接对市委书记下令:
“查!给我彻查这家工厂从上到下所有的烂账、坏账!把这些蛀虫,一个个都给我揪出来,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刘局长联想到自己那些和马厂长之间见不得人的勾当,直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晕死过去。
“还有你!”
孟伯伯猛地转向一直试图往后缩的王强。
“以婚约为名,行欺压之实,为虎作伥,一并清算!”
此时,工友群里已经有人害怕地呜呜哭出声。
正是那几个跟着马少军起哄的小青年。
“还有你们!就是你们跟着起哄,说铁英是不祥人,说她爷爷是拖累?”
孟伯行转向我,声音洪亮:“丫头,告诉他们,你是谁!”
我擦干眼泪,目光扫过那些曾经欺辱我的人,字字铿锵。
“我是!跨过鸭绿江,在长津湖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冻坏了心肺,也要守住阵地的志愿军老兵林大海的孙女!”
“我是!为了守护我们共同的家园,在南疆的丛林里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战斗英雄林建军的女儿!”
声音在食堂里久久回荡,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那几个动手的青年,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抖若筛糠。
“带走!”
一声令下,那些参与殴打我的青年,因涉嫌流氓罪和故意伤害罪,直接被市公安局的人押上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