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从刚才的混乱中缓过神,便感觉身前一暗。
我妈,竟然出现在我面前。
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紧紧护在我身前,“不是说过了吗?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回来做什么?”
我愣住,泪水一下涌出来:“妈!你早就有计划了是不是?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
“为什么非要骗我?”
她脸上划过一丝迟疑,低声说:“来不及了。那天晚上要是我不把你送走,那个老畜生就准备动手了。”
“我只能抢在他之前说送你去园区,希望你能警惕起来。”
她咬了咬牙,继续说:“再说了,就算我告诉你,你又能怎么办?你会听我的?还是会偷偷留下来?到最后,可能人财两空。”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对面突然传来冷笑:“说得真感人,母女情深啊。”
“你来得正好!把卖房的钱交出来。要不然,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空气瞬间凝固。
就在这时,服务员带着几个警察破门而入:“报警的是你们这边吧?”
我爸他们一见警察,脸色瞬间变了。
而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却吓得当场瘫倒在地。
她被立刻送往医院抢救。
我们也跟着去了医院。
抢救室灯灭的那一刻,医生走出来,手套还没摘,奶奶就冲上去抓住他的袖子,焦急问:“孩子怎么样?是男孩还是女孩?”
医生语气平稳:“是个男孩。”
她眼中一喜,刚想笑出声。
医生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不过,是死胎。”
奶奶脸上的笑僵住了,仿佛被人扇了一耳光,一下瘫坐在长椅上,嘴唇颤抖,差点昏厥过去。
我爸当场疯了,冲过来一把拽住我妈的手腕,怒吼:“都怪你这个贱人!是你害的!你拿刀吓她!你得负责!你赔钱!”
“够了!”医生挡在前头,冷声道:“胎儿本就不稳,你们知不知道她自己偷偷吃了多少‘保胎药’?那些药根本不该用,她这是在拿生命做赌注!你还想赖别人?”
警察这时也过来:“我们已经确认了,你们试图非法拘禁他人,明知工作地点涉及境外不法组织,还打算强行转移,涉嫌人身买卖与非法暴力行为。”
“我是她丈夫!是她爸!”我爸吼。
警察冷静地抬手,挡住他继续靠近的动作:“就算是直系亲属,试图非法限制人身自由,逼迫交出财产,涉及刑事犯罪,也照办不误。”
“而且,”他转向我和我妈,语气缓了一点:“现在需要你们决定,是否愿意签署谅解书。”我和我妈对视一眼,轻轻一笑,异口同声:“不签。”
“那就依法处理。”
看着我爸坐在医院地板上歇斯底里地嘶吼,看着奶奶呆呆地捂着脸哭泣,看着那个女人躺在担架上面色苍白,我忽然觉得,一切都安静了。
所有的喧嚣与撕扯,终归尘埃落定。
至于这个男人在外面欠的债怎么还,又会遭遇什么,我不管。
他从来没把我当成女儿,
我也终于,学会不再把他当成父亲。
出了警局,天正好亮。
我妈走在我前面,脚步轻快。
我追上她,小声说:“妈,我们去哪?”
她回头冲我笑,眼角的皱纹在阳光下闪着光。
“去哪都行啊,只要不回头。”
我点点头,眼眶泛红。
这一次,我们是真的要离开了。
离开那个逼我们挣扎、嘶喊、苟延残喘的“家”。
去一个能重新呼吸的地方,过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