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她发了疯似的朝我喊，“强强是我儿子，我疼他怎么了？你是姐姐就该让着他！现在让你用命换他活一次，你都不肯？你根本就不是人！”
我静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心里没有恨，也没有痛，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冰凉。
其实我早该明白的，她这种人，压根没有心。
“说完了吗？”我捡起桌上的断亲协议，走到她面前，把笔塞进她手里，“签吧，签了字，你我之间再无瓜葛，咱俩就当没见过。”
我妈看着协议，突然用力把笔扔在地上，尖叫着：“我不签！我死也不签！你休想摆脱我！”
“你毁了我的强强，这辈子我都会缠着你，让你永生不得安宁！”
“随你吧。”我弯腰捡起笔，放在协议上，“我马上就要出国了，房子我会卖掉，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往外走。身后传来她绝望的哭喊和恶毒的咒骂，还有亲戚们慌乱的议论声。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满地狼藉的客厅里，那盆枯萎的栀子花像堆黑色的灰烬，终于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转身往外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三姑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快步追上来拉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小冉对不住，是三姑糊涂，之前错怪你了。”
她的眼眶通红，脸上满是愧疚，“我们都被你妈骗了，谁能想到唉，这叫什么事啊。”
大伯也跟了上来，平日里总端着长辈架子的他，此刻腰杆都弯了几分，声音沙哑地说：“小冉，是大伯不对，刚才不该骂你白眼狼。你受委屈了，这些年苦了你了。”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愧疚，有心疼，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后怕。
其他亲戚也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道歉。“小冉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也是被蒙在鼓里。”
“是啊，谁能想到你妈会做这种事，太吓人了。”
“之前说你不孝顺，是我们不对，你别记恨。”
他们的声音里带着后怕和歉意，看向我的眼神从鄙夷变成了同情。
我看着这群刚才还对我破口大骂的亲戚，心里没什么波澜，只是轻轻挣开三姑的手，摇了摇头：“没事，我不怪你们，毕竟，连我自己都差点被她骗了。”
这些年我妈偏心我弟，这些亲戚对我还不错，就算他们骂过我，我也不嫉恨。
“那你妈”二婶犹豫着开口，目光瞟向客厅里还在哭喊咒骂的我妈，脸上满是忌惮，“她这样我们也不敢留啊。”
“她的事，你们不用管了。”我语气平淡，“我已经联系了社区，他们会派人来看看。”
其实我心里清楚，我妈这样疯疯癫癫的人，谁都不愿意沾惹。
亲戚们松了口气，又七嘴八舌地劝了我几句“出国好好生活”，“别惦记家里的事”，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他们走得匆忙，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没人再回头看一眼那个瘫在地上哭喊的女人。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我妈一个人，抱着那盆枯萎的栀子花，嘴里反复念叨着“强强”“赔钱货”“不得好死”，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凄厉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