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
“慕先生对你可真够意思，知道抓周媛的手腕不抓你的，这样你就能多扯她几把头发。真解气！”
林姐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忍不住笑。
“我打赌她明天肯定没脸来剧组了，或者会被他封杀。”
桑晚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没搭话。
车内安静了几秒，林姐又试探着问。
“不过慕景珩为什么帮你？”
桑晚依旧闭着眼，过了几秒，她才淡淡开口。
“跟他弟一个套路。”
林姐的笑容僵在脸上，车内顿时安静下来。
慕迟当年不也是这样？表面纵容她无法无天，实际上不过是享受她依赖他的感觉。
半晌，她才叹了口气：“那倒也是。”
直到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桑晚才睁开眼，推门下车。
她刚走进大堂，身后便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慕景珩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房卡，步履从容地走到她身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谁都没说话。
电梯门缓缓合上，密闭的空间里只有轻微的机械运转声。
桑晚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忽然开口：“你故意的？”
慕景珩侧眸看她。
“什么？”
“来剧组给我示威？”
她冷笑。
“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他低笑一声，没否认，只是淡淡道。
“我确实有事情跟你谈。”
“没兴趣。”
电梯猛地一震，灯光骤然熄灭。
桑晚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陷入一片漆黑。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
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电梯停滞的机械声，和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啊”
她下意识往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电梯壁，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金属墙面，指节发白。
电梯故障的提示音尖锐地响起，可她的耳膜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咚咚咚”
像被困在密闭的箱子里，空气越来越稀薄。
她的指尖开始发抖，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刻意遗忘的画面。
“装什么清高？不就是个没爹没妈的野种！”
十六岁的桑晚被几个女生堵在体育器材室。
“就你这种人也配进表演班？”
女生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狠狠按在墙上。
“听说你妈是陪酒女？难怪你这么会勾引人！”
哄笑声中，有人拿起一桶冰水浇在她头上。
冰冷的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发抖。
“装什么可怜？哭啊！怎么不哭？”
她们把她推进储物柜，锁上门，笑声渐渐远去。
黑暗。
无边的黑暗。
狭小的空间里，氧气越来越少，她拼命拍打柜门，却无人回应。
“放我出去求求你们”
她的指甲在柜门上抓出血痕，嗓子哭到嘶哑。
“桑晚？”
慕景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却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
桑晚的呼吸越来越快，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死死咬住嘴唇，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可记忆中的窒息感还是铺天盖地袭来。
“桑晚！”
慕景珩察觉到她的异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触到她冰凉的皮肤时，眉头瞬间拧紧。
下一秒，他直接将她拽进怀里，一只手紧紧按住她的后脑，让她贴在自己胸口。
“听我说话。”
“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
桑晚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更用力地按住。
“别动。”
桑晚的指尖揪住他的衬衫，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他们以前把我关起来”
她声音破碎，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
慕景珩的下颌线骤然绷紧。
他忽然解开西装纽扣，将外套整个裹在她身上，然后打横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现在你面前是我。”
他拇指擦过她湿冷的眼角，声音沉得发哑。
“不是那些垃圾。”
电梯突然又是一震，桑晚猛地攥紧他的衣领。
慕景珩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抚，声音放柔。
“对，就这样，慢慢呼吸。”
他的体温、气息、心跳，在黑暗中成了她唯一的支点。
桑晚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稳，可身体还是微微发抖。
慕景珩低头，唇几乎贴在她耳畔：“怕黑？”
她没回答，只是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
电梯突然“滴”的一声恢复了运行，灯光大亮。
刺眼的光线让桑晚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慕景珩已经退开一步，神色恢复如常。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站着维修人员和酒店经理，一脸歉意。
“非常抱歉，两位没事吧？”
慕景珩淡淡“嗯”了一声，转头看向桑晚。
“能走吗？”
桑晚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走出电梯时，慕景珩忽然伸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腰。
“房间号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
他问。
“我送你。”
桑晚侧头看他，忽然笑了。
“慕先生，你这算趁人之危？”
慕景珩挑眉，也笑了。
“如果我说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