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秦枫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意识沉浮间,似乎总能闻到那淡淡的草药清香。
雨后微凉的晨光唤醒时,石床上只剩他一人。
苏小怜不知何时已经起身,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那个小小的破口前,望着外面被雨水洗刷过的、显得格外清新的药圃。
她的身影依旧单薄,晨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秦枫揉着有些酸痛的脖子坐起身,石床的坚硬让他浑身骨头都在抗议。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目光落在苏小怜的背影上。
她似乎站了很久,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师姐?”秦枫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苏小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缓缓转过身。
她的脸色比昨夜更加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昨夜也没休息好。
她的目光落在秦枫脸上,眼神有些飘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飞快地移开视线,落在地面那滩昨夜漏进来的雨水上。
秦枫觉得有些不对劲。
苏小怜平时虽然清冷少言,但眼神是直接而锐利的。
今天这模样,倒像是不好意思?
或者说,是某种难以启齿的犹豫?
“师姐?”秦枫又唤了一声,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疑惑和关切,“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下意识地想到她体内的阳毒。
苏小怜飞快地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很小。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袖口,那点布料在她指间被捏得不成样子。
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秦枫起身,开始收拾自己那卷湿冷的草席,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
苏小怜就站在那里,看着他动作,几次欲言又止,那副踌躇的模样让秦枫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大。
就这样,一个上午在极其诡异和沉默的氛围中度过。
秦枫在药圃里干活,能感觉到苏小怜的目光透过石屋的破窗,时不时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焦灼的审视。每次他看回去,那道目光又迅速消失。
临近正午,阳光最烈的时候,秦枫回到石屋准备喝口水。
一进门,就看到苏小怜坐在石床边,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透着一股压抑的、近乎铁青的难看。
她紧抿着唇,下唇被咬得毫无血色,眼神里充满了挣扎、羞耻,还有一丝绝望?
“师姐!”秦枫这次是真的有些担心了,快步上前,“你到底怎么了?是阳毒”
他以为她的反噬又提前了。
“不是!”苏小怜猛地打断他,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
她像是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又迅速低下头,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指节捏得发白,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石屋里静得可怕,只有苏小怜压抑的、带着痛苦挣扎的呼吸声。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才终于抬起头,脸上那层强装的镇定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深切的窘迫和难堪。她的眼神不敢与秦枫对视,飘忽地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浓得化不开的羞赧:
“秦枫你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