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陆砚舟被接见,显然有些受宠若惊,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他一进门,便对着被屏风遮住的主位拱手作揖。
“在下陆砚舟,冒昧求见,还望沈先生海涵。”
他等了半晌无人应答,只有屏风后传来淡淡的茶香。
他有些按捺不住,竟想绕过屏风,一睹我的真容。
“放肆!”
春桃手持拂尘,冷冷地拦在他面前。
“沈先生的真容,也是你能窥探的?不知礼数的东西!”
陆砚舟被一个侍女呵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不敢发作。
只好后退两步,对着屏风的方向连连赔笑。
“是在下唐突了!是在下不知礼数!还请先生恕罪!”
他甚至抬手,轻轻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都怪我,都怪我太过心急了!”
我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模样,只觉得无比讽刺。
这就是他所说的风骨?
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示意春桃开口。
春桃会意,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冰冷口吻问道:
“陆相求见,所为何事?”
“不瞒先生,在下手中,有几处祖传的铺面,因因家道中落经营不善,想要出手。想请沈先生给个好价钱。”
他说得含含糊糊,将我沈家的产业,说成了他陆家的祖产。
而他急着要钱,无非是两件事。
一是填补家中的窟窿。
二,是他站队的太子,最近正急着拉拢朝臣,需要大笔的银子打点。
我心中冷笑,对着春桃比了一个手势,要她照着我教过她的话说。
春桃点点头,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陆相说笑了。我家先生查过,您口中的祖产,其地契房契,原本都归于您那病故的发妻。”
“您不是在卖祖产,不过是将您亡妻的嫁妆,再卖一次罢了。”
“我家先生说了,这些铺子如今就是些空壳子,一文不值。陆相急着变卖,除了填补贵夫人造下的窟窿外,是您投诚的太子殿下急着拉拢朝臣,需要大笔银子打点吧?”
陆砚舟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没想到,不仅自己的来历被查得清清楚楚,自己最隐秘的心思,竟被都这个素未谋面的沈先生一语道破!
冷汗,瞬间从他的额角滑落。
“但先生仁慈,愿意给陆相条活路,出这个数。”
春桃伸出三根手指。
“市价三成。”
陆砚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三三成?这这也太低了!”
他急道:“先生,这些铺子虽然眼下不景气,但地段都是上佳的!只要稍加经营,必然能起死回生!三成,这简直是是明抢啊!”
春桃可不管他的脸色,将一份我早已拟好的契书,丢在他面前。
“三成,卖,还是不卖,陆相自己掂量。”
“先生的时间,宝贵得很。”
陆砚舟死死地盯着那份契书,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这已经不是交易,而是赤裸裸的羞辱和敲诈。
可他,只能受着。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