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宅子当初是我置办的,我没告诉陆砚舟主卧中有一条暗道,没想到今日阴差阳错,救了我的命。
爬出暗道见到阳关的那一刻,我差点热泪盈眶。
我变卖了身上所有首饰,在京城最混乱的地下黑市,租下了一个小小的门面。
我隐姓埋名,化名“沈先生”,凭借着我爹从小教我的经商之道,扎下了根。
放贷、收账、倒卖消息、那些上流社会不屑于的脏活,我做得风生水起。
不出两年,人人都知京中有一个神秘莫测的“沈先生”。
无人知其男女,无人见其真容。
只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沈先生。
因为沈先生笼络黑白两道,有一个足以撼动整个大周朝堂的金钱帝国。
而没了我,陆砚舟和柳若雪的婚后生活,起初确实是风花雪月。
他们每日抚琴作画,吟诗作对,成了京中人人传颂的神仙眷侣。
可风花雪月,是需要银子来堆砌的。
陆砚舟的俸禄,根本撑不起柳若雪的开销。
而我留下的那些产业,在我“死”后无人打理,又被他们坐吃山空,很快便开始入不敷出。
柳若雪刚从京城最有名的胭脂铺回来,陆砚舟看着账房送来的账单,脸色却黑得像锅底:
“柳若雪!这一小盒胭脂就要五十两?你当府里的银子都是风刮来的吗!”
“如今府中开销巨大,你身为当家主母不知节俭,反而如此奢靡,成何体统!”
柳若雪气得笑了起来:
“陆砚舟,你什么意思?嫌我花得多了?”
“我只负责吟诗作画!你负责赚钱养家!这难道不是你婚前跪在我爹面前,亲口承诺的吗?”
她上下打量着陆砚舟,眼神里满是鄙夷。
“再说了,你堂堂一个丞相,连自己的夫人都养不起,还有脸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你!”陆砚舟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气急败坏地道:
“我以为太傅之女,必然知书达理,谁知道也是个只知享乐的败家妇!”
他脱口而出:“论起持家,你连沈落雁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说什么?”
柳若雪像被戳中痛点,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你有什么脸那我们相比?你拿了她沈家的钱铺路,又仗着我柳家的地位混迹上流,要是不靠女人,你现在算个什么东西!”
“你如今官居一品,不想着怎么巩固位置,反而学人站队!我爹都说了,太子优柔寡断,难成大器!我看你这丞相之位也坐不长久了!别到时候连累了我们柳家!”
“你你这个泼妇!”
陆砚舟被她戳到痛处,脸色涨得通红,恼羞成怒:
“我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清贵高雅!你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包!”
“我再草包也比你强!你给我滚!”
柳若雪气得浑身发抖,尖叫着把陆砚舟攘到门口。
“砰”的一声关上大门,将陆砚舟隔绝在外。
陆砚舟站在门口大怒骂:“不可理喻的泼妇!”
一个路过的百姓探头探脑,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百姓吓得缩回头,嘴里小声嘀咕:“什么神仙眷侣,我看是疯狗怨侣还差不多”
陆砚舟气得一脚踹在石狮子上,却又疼得龇牙咧嘴。
他在相府门口徘徊了许久,终究是拉不下脸面再进去。
府中财政的窘迫和柳若雪的无理取闹,让他头痛欲裂。
他忽然想起,虽然相府凋敝,但似乎还有几家铺子是当年沈落雁操持的,根基最稳。
卖掉,或许还能换一笔救急的银子。
他又想起了那个神秘的“沈先生”。
听说此人手眼通天,财力雄厚,若是能搭上这条线
陆砚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他要求见沈先生。